第二天才告诉夏沫的,夏沫当时依然像往常一样和气的笑笑,说没关系。看到夏沫是这样的反应,苏冰更加认定夏沫很虚伪。子怿的胳膊好了之后,整个人就没安分过,应该说他这人从来就没安分过,只是胳膊好了之后不安分的厉害。每天都可以看到他踩着滑板在学校里横冲直撞。自从又开始滑滑板后,被他撞翻的人那叫一个不计其数,遇见脾气好的说两句好话就过去了,遇见脾气不好的,每次都会闹到老师那里,被训过多次依然不知悔改,直到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滑着滑板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往教室里冲,刚到教室门口还来不及停下来,艾畅正好从教室出来,眼看就要撞上了,他一个紧急转身,结果一头撞到了墙上,把额头撞开一个血口,被送去医院缝了好几针不说,而且被晓航、苏冰和静研取笑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这才算是收敛了一些,不过从那以后,经常在马路上见到的两人一狗溜达的队伍变成了三人一狗,偶尔还会有静研和艾畅的加入。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也许是受静研的影响,艾畅对晓航和苏冰不再像最初那样见外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会主动找他们聊天,偶尔还和他们开一些冷玩笑。但是对子怿,她依然像最初认识的那样,往往是子怿问什么她答什么,他不问她,她从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而且每次在和子怿说话的时候,她的反应好像都会慢人一拍,使得子怿一直在苏冰和晓航面前嚷嚷要把艾畅送医院去把脑袋好好检查一下。二高每个星期六都要补课,直到下午四点周末才算真正到来。下午下了课,晓航说要带酥饼遛会儿马路才回家,苏冰就陪他一起去。子怿见他们两个不急着回家,也就不急着回去了。三个人刚出了学校,就看到静研和艾畅在车站等车,于是过去和她们打招呼。静研和他们说笑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趁苏冰不注意贴到了他背上,晓航和子怿好奇的绕到苏冰背后,就见一张白纸上用毛笔鬼画符的写着“白痴”两个字。然后晓航和子怿就大笑起来,苏冰不明白他俩在笑什么,还骂了一句“有病。”
静研挽着艾畅的胳膊说:“我说他是白痴吧你还不相信,你看他,明明问题在他身上,还说别人有病。”
苏冰看了静研一眼,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伸手在自己背上摸了一下,摸到了那张写着“白痴”的纸,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以为是晓航和子怿贴上去的,就追着要打他俩。子怿躲避着,突然大叫道:“艾畅你摇头晃脑的干嘛呢!”
艾畅转身向后看了一眼,看到子怿正指着身后一家商店柜台上的那个正唧嘎唧嘎晃动着身体的灰色电动驴子,她白了眼依然张大嘴笑着的子怿,转过身继续等车。苏冰过来勾住子怿的脖子骂道:“你这祸害!”
静研笑着说,“我真怀疑你妈给你取错名字了。”
子怿依然被苏冰勾着脖子,他探着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晓航替静研回答:“你应该叫王紧密才贴切。”
苏冰接过话岔:“叫牛皮糖更确切。”
子怿说:“你们就尽管挤兑我吧。”
说话间,要等的车已经来了,于是艾畅拉静研上车。艾畅和静研的家在离这座县城比较偏远的小镇上,去那儿的人不多,所以整个中巴车的车厢里加上静研和艾畅也就只有六、七个人。艾畅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听见静研说:“真没看出来。”
艾畅顺着静研的视线向车窗外看去,就见夏沫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发动了。静研看了眼车外的三个人,然后笑着说:“那小子也忒热情了吧。”
艾畅向车外看去,看到子怿张开双臂冲她们挥手,然后被苏冰勾着脖子拖走了。艾畅握住静研的手,把头靠在她肩头,然后才慢慢的说:“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喜欢理王子怿吗?”
静研侧头看着艾畅,等她继续说下去。艾畅说:“我觉得我特没出息,站在有钱人面前特别有压迫感。在王子怿面前是这样。在夏沫面前也是这样。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很诚心的想和我做朋友,可是,我的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一直在排斥他们。”
静研没有说话,反握住艾畅的手。艾畅闭上眼睛,感受车子在不平地段行使时摇晃着带着来的眩晕的感觉,然后继续说道:“我暑假的时候跟我哥去了外地我姑妈家里,这个我给你说过的。我一直没敢和任何人说起过的是,我去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一百块钱,说是回来的时候拿来买车票。我在她家呆了一个星期,回来时候的票是他们买的。回来的那天,我把我妈给我的那一百块钱拿出来,说我妈让我给她的。她当时就笑我妈没见过世面,把一百块钱当成宝了,她问我一百块钱能干嘛,说一百块钱连张车票都买不到。当我听她们这样说我妈的时候我特别难过,当时硬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研,你知道吗?我姑妈家算有钱的人家,随手一挥就是成百上千的,她算是我的亲人吧,但是也是她让我觉得有钱人能用钱把你砸死……”艾畅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静研掏出一张纸巾塞到艾畅手里。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