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良药，果真是她。
想罢，男人手掌一翻，倏地握住小家伙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使劲一带，顺势拥紧。
俊首轻垂，贴着那娇软耳畔，哑声低笑：“师父还是别为徒儿浪费修为了，您若累坏了，徒儿心疼。”
如今木已成舟，即便她真能压下他体内的凶煞，又有何意义。
与罪者牵扯在一起，岂不连累了她。
“救死扶伤是师父父的天职，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辛玖玖笑着眯起软眸，抬手拍了拍沈清涟的后脑勺，像是安慰乖孙孙一般，语重心长。
“既然你是因被凶煞心魔所影响，那咱们从今日起，便着手将这些心魔一个个从你身体里打出去，你还是可以做回一条好蛇的。”
“当然，徒徒之前犯过的错的确是错，我们可不能一直回避它，总要为这些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着，小家伙扶着他的肩膀，直起身子。
眸眼眨巴着，瞳底晶亮如星辰，溢满了郑重，“如果徒徒想做一条好蛇，那么从此刻起，你就乖乖听师父父的话，师父父带你去劳动改造，怎么样？”
话落，玖玖歪下小脑袋，很是认真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瞧着她那真诚勾勒的粉润唇角，沈清涟只觉心都快被她化去了，纵是心有不忍，也难以说出拒绝二字。
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她……当真还愿意和自己走在一起么？
他何德何能。
可那几欲冲破胸口的喜悦，却似乎比他的八十一凶煞还更难控制。
咫尺之距间，她身上香甜干净的气息，也如同那绒绒的小兔爪，在心尖尖上轻轻地挠，又痒又酥。
沈清涟呼吸一紧，难自抑地化出蛇尾，温柔地盘绕而上，轻轻缠裹住玖玖的腰肢。
玖玖怔愣之际，男人宽阔有力的臂膀迅速圈来，再度将她揉入怀中。
“师父，徒儿好喜欢您~”
耳畔萦绕着他低低的呢喃，混着撒娇的慵懒尾调，一如既往地直白。
听得玖玖脸颊发烫，腰后侧霎时麻乎乎的。
不禁有些难为情地瞥了瞥他，又垂手捏住一截蛇尾，没好气地哼哼：“还喜欢咧……你这不又想绞杀师父父，吃师父父了。”
话落，她像是要惩罚他的不规矩，手指拿捏了蛇尾上的某个穴位，故意使劲摁下去。
满意地见沈清涟锋眉蹙起，微变了脸色。
“嘶……”
他微龇着牙，倒吸了几口凉气，终是可怜兮兮地服软，脑袋栽回玖玖耳边，“师父别摁了，徒儿知错、知错……”
紧贴着耳廓的话语听着倒像是道歉告饶，可那低哑的声线，衬着他不知有意无意，越发深重的吐息，却是欲味满溢，分外撩人。
玖玖恍惚间，更是隐约听见了某蛇吐信时特有的嘶嘶声，凉软的触感一点一点，细密地铺落在颈畔。
只听他低笑着，似诱哄般呢喃。
“师父，越是喜欢，才越想大快朵颐，不是么？”
“……”
啊对对对。
玖玖已经懒得反驳这条没脸没皮的蛇。
适逢入夜天凉，溪边凉风隐隐有些刺骨，她缩了缩，干脆放弃抵抗，窝进那宽阔的怀里装死。
小手悄摸伸向沈清涟的腰带，捏起他悬在腰间的小紫金葫芦，把玩似地轻晃着，听着里头丹药滚动的清脆声响。
暗暗撇了撇嘴。
抢了人家魔修的丹药不说，又被他捞了龙紫薇那么多颗，真是便宜这条大臭蛇了。
生理数值表显示，他的修为还偷偷地恢复回了大乘境界，难怪和龙紫薇交手都不落下风了。
不愧是天生神体的灵蛇一族嘛。
她这只普通小兔叽，只能流下羡慕嫉妒恨的泪水了。
呜。
……
悄悄又休养了一段时日，趁着岛上的万仞派弟子们愈加松懈，两人简单易容成一对灵修散仙道侣，登上了离开蓬莱洲的渡船。
离蓬莱洲最近的渡口正好是南蛮与中土的交界地域，接驳两地，光是码头便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两人才下船，便见着不少的万仞派与璇玉派弟子，在码头上匆匆来往。
手中执着印有那魔修夫妇真人幻象的仙帛，逢人便捉来比对容貌特征。
见此景，辛玖玖与沈清涟互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扬了扬眉。
“龙紫薇是将偷盗丹药的罪名扣在那个魔修脑袋上了叭。”
交了船牌子，玖玖挽着男人的臂膀，踮脚凑至他下意识垂首的耳际，悄悄嘀咕着。
又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了几圈。
有些意外的是，似乎没在这些弟子手里见到小兔精的画像仙帛了。
然而，未等沈清涟开口，那在岸边巡逻的弟子们倒先见着了两人，很快便围了过来。
“两位道友，冒犯了。”
万仞派弟子礼貌地朝二人行了仙礼，旋即递上仙帛，“两位从蓬莱洲渡船而来，冒昧请问，可曾在岛上见过这两名魔修，知晓二人下落？”
他一边问着，那悬在腰间的万仞派玉牌旋而亮起彩光，往玖玖与沈清涟笼罩而来。
确认二人身上没有一丝魔息，那弟子面色这才稍稍缓下。
“待贫道看看。”
沈清涟旋然勾唇，笑着接过仙帛瞧了两眼。
倒是点了点头，“数日前的确在蓬莱洲码头见过此二人，当时他们正与一女修士对峙，说那女弟子用了什么仙家丹药买狐狸，还弄出了毒药之类的……”
“我们师叔才没有用什么毒药换狐狸！”
闻言，旁侧的璇玉派女弟子突然凑了过来。
有些急躁地出言辩解，“师叔已向万仞派解释过了，她是被这偷丹魔修栽赃陷害的！因此我们誓要捉住这魔修，将其千刀万剐，否则难解我璇玉派深受嫁祸之冤！”
“好了好了。”
见她失态，万仞派弟子赶忙出面劝解，将她拉到身后。
却听沈清涟冷冷一笑。
“所以，前阵子轰动三界的万仞派丹药失窃案，实则出自魔修之手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臂弯里的小手，凤眸潋滟流转，讥讽反问，“可你们万仞派当时不是一口咬定了，是门内一灵兽成精的女弟子所盗，还三界五洲地追缉来着？”
“哈……那是误会，误会！”
万仞派弟子哪里识不出这散仙夫妇乃得道灵兽，连忙陪笑道：
“那位被误会的师姐乃我门中九长老的爱徒，前日九长老成功悟道出关，便立即向掌门解释了，洗清了那位师姐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