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萱两眼茫然地看着那一小截露出来的假肢，下意识地把‘顾斐盛’的裤腿继续往上卷。
一整条本该有小腿的地方被安装上了假肢。
卫如萱心悸，捂嘴惊恐道：“阿盛，你的腿怎么这么快就装上假肢了……”
倏地，卫如萱瞳孔收缩。放大。
只见残腿与假肢的接口处，根本不是刚截的伤口，而是早就长好的肉，一看就是截肢很多年……
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儿子顾斐盛！
一瞬间，卫如萱脑子里涌入两个多月前收到的那张死婴照片，这张照片此刻在脑海中被复制了上亿张，形成一张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不……”卫如萱惊恐地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在与顾斐盛极度相似的外表下，这个男人其实长得跟顾斐盛是不同的。
她拼命想要叫出声来，可喉咙里却被气流死死卡住，激动得发不出声音，身子僵硬地，一不小心在倒退时跌坐在地。
顾予燊掩藏好裤子里的残肢，眼神冷漠无温，走到卫如萱面前。
“顾夫人，小心点。”顾予燊弯身，伸出手去握住卫如萱的手臂，欲要将人拉起来。
卫如萱浑身颤抖，拼尽全力甩开：“你……你到底是谁？！”
“顾夫人忘性真大。”
顾予燊收回手，双手交叠，“当年您亲手丢弃的死婴，您自个儿忘了？”
“不……这绝不可能！你早就死了才对！”
“托顾夫人的福，没死成，只是残了，缺了条腿少了只眼睛，苟延残喘到现在。”
男人一边说完，伸手，将装有逼真义眼的眼球，当着卫如萱的面取了下来。
没有眼球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卫如萱平生第一次见，恐惧到尖叫。
然而叫不过一秒，便被从暗处冲过来的人击中后脑勺，晕了过去。
“把顾夫人带走，好生招待。”顾予燊慢条斯理地装回义眼。
“遵命。”几名训练有素的下属将卫如萱装进一个行李箱里，带了出去。
“恭喜燊先生，抓住了卫如萱。这样一来，绝对能撬出足以毁掉顾家的罪证了。”一名高瘦青年从黑暗中缓缓走出，难掩喜色。
青年是顾予燊的贴身助理，司杭。
“但愿吧。”顾予燊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镜子，调整好义眼的眼珠位置。
“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逼问。”
“好的。”司助理礼貌点头，又问：
“对了燊先生，抓住卫如萱这件事，需要我告诉白漪漪小姐吗？”
顾予燊：“不用。”
这种事太脏了，白漪漪不需要知道，他只要告诉她审讯的结果即可。
……
与助理结束交谈后，顾予燊来到了医院的vip病房。
白漪漪本来是要亲自来接小喂的，但是临时有事，只能交给他来。
正好，让他在医院遇上了卫如萱，顺手骗到太平间弄走。
循着病房地址，顾予燊很快来到小喂的病房门前。
男人又拿出镜子，确定义眼看起来黑眼珠朝正面，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房间里，一只小鹿幼崽正抱着一只烤全鸡大啃特啃。
听到开门声，幼崽的小鹿耳朵立刻站立，嘴里的咀嚼动作却没停，又咬下一块肉来，才抬头看向来人。
“唔？！”看到‘顾斐盛’，小喂开心的脸蛋瞬间紧绷，眉头紧皱，一脸抗拒，加快速度咀嚼，咽下最后一口肉肉。
“小喂，我来接你出院。”顾予燊看着满嘴油光的小喂，鼻子发出轻微的笑音。
小喂警惕地瞪他，把手里的鸡骨头扔向顾予燊。
顾予燊避开骨头，走上前，微微用力，释放出了荷尔素。
浅淡的芍药香混杂着房间内的鸡肉味，小喂小鼻子不停抽动，只发育了三年的小脑袋瓜在困惑了几分钟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信顾巧儿鬼话的坏蜀黍，荷尔素味道是鸡蛋花味；而眼前这个坏蜀黍，是芍药味。
所以，此坏蜀黍非彼坏蜀黍。
小喂忍不住问：“你……是谁鸭？”为什么和鸡蛋花味的坏蜀黍长得一模一样？
顾予燊耐心解释：“上次码头集装箱，我们见过，小喂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