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绥镇称(或榆林镇城)外有总镇边军,内有巡抚标营,又有驻守参将,镇守太监等等,四周还有游击营与军堡重堡,后金傻了么,敢在镇城里安插奸细? 何况,后金眼下正忙着打漠南蒙古的主意,哪有精力理会大明,即使有心,也分身乏术。 兵备副使张三杰心中旋即明白,洪大人这是要效仿李三郎,以后金奸细的罪名,拿镇城内不开眼的大户开刀,以资军饷! 真不愧是一脉相承,巡抚大人好生心狠。 拿大户开刀筹集军粮,这等恶事却让俺担下,俺又不是李阎王不要名声? 不过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攀上洪承畴这个大腿,还想着上进一步呢,心中叹气,为了前途,只能充当巡抚大人手里的刀子了。 张三杰小心回道:“巡抚大人,这标营将士的军饷钱粮,下官已有名目,想来不出半月,便能悉数筹备妥当。”
洪承畴含笑点头:“张大人忠于国事,本官稍后就上奏一封,提张大人请功!”
....... 榆林州城操守官衙,李自敬伏案疾书,手书任命状。 令李通为州城备荒仓大使,令李来亨为榆林州城州尉,令郑善长为操守官衙令吏,令原操守官衙令吏刘念为知州官衙令吏,令陶龟年为军器局主管,令劝农人徐建为管屯官李复容副手,令张成兼任榆林守军千总,令张洪兼任榆林守军把总,令张礼兼任榆林守军把总。 又暗中知会侯健,让其与胭脂夫人的敬胭商会,悉数将城内被杀富户的店铺酒楼购买接管,并招募各州县商人,前来榆林州城经商,废除入城税,只收取往来行商的商税。 同时,李自敬从中药空间商城内,购买了大量的米面杂粮麸皮,以操守官衙的名义,给城内受灾的百姓,送去补偿,也在城外四门处,设立粥棚,救济灾民。 至于耗费钱粮,都来自被焚烧的乱兵地痞的尸体,所得的血余炭,也算是严打之后的废物利用。 又让艾五返回无定乡堡,将不堪重负的乡堡人口,从中选择虔诚的神农教教徒人家,迁移到榆林州城来,编为军户,分配屯田。 等诸般事物安排妥当,李自敬依然完全掌控了榆林州城。 此时,外面的各路造反军,都在消化着战果,扩编军队,强壮实力,以待来日攻城掠寨。 与之相对的,官府也在紧锣密鼓的组建军队,加强训练,只待巡抚一声令下,便聚兵剿贼。 故而,九月的上旬,陕北延绥这边,竟诡异的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见此,李自敬趁机,则开始了巡视州城各处屯田官田私田,其下无定乡堡屯田不需再看,怀远乡堡与响水乡堡也都借叛军贼匪之手,悉数将乡堡内的大户乡绅斩杀一空,留下大片的私田,正在两处乡堡防守官的安排下,招揽灾民,进行挖掘河渠,分田屯田。 只待与州城一起清理干净后,从李自敬上官处,领回高产耐旱的红薯土豆南瓜等良种种下,虽误了时节,但这几种来自后世的良种,只消短短数月,便能长大拖秧,无论根茎还是叶子,都可以充当灾年的口粮。 九月初三,李自敬最先来到州城外的塬上,这里大片大片的上田,河渠,水车一应俱全,足足数万亩,之前都是榆林世代将门田家的私田。 与之临近的,则是吴家,郭家的私田,三家所占田地,遍布州城之南大半。 榆林州城辖下的河流,乃是黄河支流榆溪河,这榆溪河比无定河水量充沛,河道宽阔,自南向北流去,故而城南河渠大多引自榆溪河,连护城河也引自这榆溪河。 在州城东西两面,则是州城内乡绅大户的私田,加起来也有七八万亩上田。 只有最贫瘠的北面,才是州城内军民百姓的田地。 单单一个榆林州城附郭田地,便有一二十万亩,眼下,这些上好的私田,通过前日一夜操作,已经悉数落在了李自敬的手里。 有了田地,加上自己能从中药空间商城内购买的后世良种,李自敬便有信心,将整个榆林州城,打造成又一个世外桃源。 “这么好的田地,却只属于田家等寥寥几家,田地所产口粮,哪怕眼下灾年,他们阖府连带牲畜也吃用不尽,而城内大多数的百姓,却只有薄田五亩,一年所出不够一月嚼谷,还有承担所有的田赋,实属不公!”
李复容附和道:“禀大人,之前田家,吴家郭家等世家,借着他家子弟权势,每家都侵占了数万亩的良田,非但如此,他们还私自役使军士军户为他们屯田耕作,平日建造宅院,运输私货或者关外行商,也役使军士行事。”
“下官之前势单力薄,虽眼见他们恶行,却无力改变,如今也算老天有眼,让他们几家糟了兵灾,留下大片的良田,分给城内百姓或者用在招揽灾民屯田,想必大家都要感念大人之恩。”
李自敬看着李复容,笑着道:“老李,以后州城屯田方面,则就全靠你与徐建二人了,一定要尽快将几家的私田,分发给城内百姓与招募的灾民。”
“所需高产良种,本官已经委托敬胭商会,前往江南一带购买,想必今年还能种上一茬庄稼,眼下,粮食就是命,可容不得半点拖延。”
“一旦你这边分了田,就直接来找本官领高产良种!”
“老李,你能力强忠于国事,本官看在眼里,以后还要委你重任,切忌戒骄戒躁!”
李复容大喜,操守大人这样与他说,分明是将他视为心腹,他急忙跪下叩头:“愿为大人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晚间,李自敬刚回到官衙不久,艾五与侯健二人,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汉子前来。 这汉子,正是三叔公李山的四个儿子之一,老四李守读。 李守读单独去了书房,一见到李自敬,便不顾自己疲惫的身子,单膝跪下:“禀大人,最近几日,讨赖洼北面的长城二道关墙缺口,时而会有后金鞑子出现,大哥他们猜测可能后金鞑子要南下,故而让俺前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