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市集，离郁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他从告别阿斯塔娅后就无所事事了，想要去竞技场看看，可是黑魇又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去到底还是差点意思。
衣袍到头来也只是比划着大致体型买的，他根本不知道泓洳的尺码。
说不定泓洳自己也不知道吧，毕竟她的记忆尚还停留在过去，所以干脆就直接比划着买个大概好了。
只是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有黑魇在的话也不会出问题的吧，毕竟黑魇随身还带着幽兰朵，怎么可能出事嘛。
只是他望向遥远迷迭林的方向，莫名有些心绪不宁。
“唉……”离郁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头。
自己怎么说给就给了呢？
一定是因为自己其实后悔了，所以现在才东想西想的吧。
他揉搓着自己的面颊，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只是除了引来路人更多的注视外别无他用。
罢了，自己这个在眼上蒙着黑布还到处闲逛的怪人还是回去好了，买张灵符回去把饭弄上，等他们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买完东西再加上这么久无所事事的闲逛，时间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下午了，天边不知怎的飘来一朵乌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等自己做完饭差不多两人也就回来了吧，离郁抬头望着远空的乌云，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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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林燃起了火。
哪怕林木相比崖村外的古老秘林不算高大，也不应该是灵犀境御兽使火焰能侵扰的高度。
但他做到了。
寂静的丛林终于被惊扰，仆从级妖兽奔逃着，远离这处惨烈的战场，周遭一片都已经化作了火海。
宛如鲜红的地狱。
如果地狱有颜色的话，一定是这种刺目而又狰狞的血红，一定是这种压抑，死寂而又躁动到让人心神不宁的场景吧。
火焰中甚至仿佛弥漫着血液的腥气，红得叫人发瘆，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森林被燃烧了又如何？
只是凡木罢了，勉强带点灵力，哪怕只是小孩拿把小刀也能努力划上两个口子。
大地被烤得焦枯又如何？
只是燎尽了表面薄薄的一层枯枝败叶，焚尽了匍匐而生的藤蔓罢了。
啊啊，赤红如血的火看起来很吓人，但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嘛。
融为一体的一黑一白妖兽缓缓分离，毫发无损，看着被四周还未熄灭的火映得通红的刘愉。
他那漆黑的瞳孔已经化作了血色，两行灼热的血顺着眼睛淌出两道血痕，大口喘息着。
他已经不行了。
“蓝……蓝焰…”
他嘶吼着，声音却有气无力，那便燃尽生命好了，以生命当燃料，再燃烧一次好了！
他的夜瞳已经变了。
那是如火焰涡旋般赤红的瞳孔，仿佛岩浆喷涌而出。
那是他真真正正凭借自己，而促使夜瞳完成了二次进化。
业火之瞳。
也是业瞳。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视力，眼里只有热感的成像，哪怕黑魇只是幻影，依然在他眼里的世界勾勒出一道漆黑的身形。
只是之后怕是也要学离郁蒙上一块黑布了吧，前提是能活下来的话。
他身体已经很缺血了，伤痕累累的身体淌出的血液被他尽数点燃，化作了红莲的业火，只是哪怕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还是被两只妖兽合体挡了下来。
他太弱小了。
终归只是个灵犀境罢了。
“如果只是燃烧血液不够的话…”
“只是燃烧血液不够的话…”他这般喃喃低语着：“那便燃尽生命好了。”
仿佛只是在述说很平常的一件事罢了。
远处传来妖兽白的嗤笑声，那是刘愉首次听到妖兽白发出声音，露出人性化的嘲讽，说起来它本来就如同小人似的。
只是身形更为修长飘逸，浑身呈现着如血的洁白，仿佛连血液都是白色的一样，就那么飘在空中，如同黑魇般洒脱。
动作迅速得简直不像是仆从级妖兽。
妖兽黑还是没发出声音，它只是冷冷看着。
说到底它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袭击自己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而不是别人呢？
真是倒霉啊……
“离郁，看来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一股灼热的气息流淌开来，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开始泛起赤红，浑身有着缭缭白烟升腾，那是尚还在渗出的血液被蒸发的白烟。
“不够……”
“还不够……”
妖兽仿佛已经察觉不对，再度操纵妖兽冲上前来。
但是它们失败了。
赤红的火焰宛如锁链一般直奔他们本体，他们只能先行避开。
但刘愉没有再继续追击。
他用了秘术。
纵使秘术化龙用不了又如何？
纵使身体强度不够又如何？
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秘术——夺灵。”
有如风眼一般，周遭的灵力瞬间宛如暴风般涌入他的身体，他也没有拒绝，囫囵吞枣般，来者不拒。
心脏鼓动的声音响起，如擂鼓，如雷鸣。
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惨叫，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崩溃，或许不用管他就好了。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哪怕不去管他，他也只会自取灭亡吧。
妖兽白和妖兽黑有了退意。
但它们终于还是止住了步伐。
区区人类罢了。
只要小心一些就好，那就只操纵妖兽上去好了。
宛如两名最优雅的操偶师，比离郁刘愉还向御兽使的它们缓缓缩到了妖兽身后。
再度袭来。
“嗤——”刘愉的呼吸宛如蒸汽升腾，白烟甚至顺着口鼻寥寥升起。
他的肌肤已经尽数化作赤红，皮肤也已经大面积皲裂，宛若底下岩浆流动。
“只要呼吸不乱，死不了。”
他想起某个师父自傲的这句话。
死不了吗？
如果可以，我确实不想死呢。
他双眼喷薄出烈火，对准冲来的妖兽咆哮：“天地如烘炉！”
整个天地真的好像化作烘炉一般，温度瞬间升腾，空中都泛起不正常的扭曲。
哪怕只是视觉上的效果，也足以证明这是何等的高温。
妖兽白和妖兽黑已经将矛头齐齐扭转对准了刘愉，两只妖兽封锁着位置袭来。
根本不惧即将到来的爆发。
反正只是两具尸体罢了，没了也就没了吧。
刘愉没有再避开。
他也避不开了。
烟花就要盛开，想必那时候一定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