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两人没有否定：“只是我们两人都想不起来样子了。”
“原来你们真的见过啊，我还以为外面传的那些都是谣言，看来你们果然也有秘密啊。”白落落又又又感兴趣的凑了上来。
“运气，运气。”离郁打哈哈。
白落落却摇摇头：“我其实蛮信运气这一说的，但你知道吗？越是运气好的人身上不想被人知道秘密往往越多，多少人在第一学府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的迷迭林之主，你们一来就见到了，可不是简简单单运气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他又无所谓地摊手：“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有些感兴趣，但也仅仅只是感兴趣的程度了，所以你们不用在意。或者说你们该不会真以为只有我这么想吧，别把人当傻子啊，到时候指不定会是谁一直在犯傻。”
当然没有把别人当傻子，也不至于会真就觉得没有人觊觎了，所以才总是这样，既无所谓，又其实很在乎。
不是没有设想过断一条尾，只佯装透露出些许可有可无的机缘，只是那之后呢，说到底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怪物，只有小心戒备等待时间消磨罢了。难免会有一些麻烦，但只要足够小心，麻烦就只会是一些麻烦罢了，毕竟连机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妄动的人两人还是自信能对付周旋的。
说到底第一学府本就没打算声张此事，立场终究还是站在保护学员上的，两人能到如今好似神秘未知盲盒的地步，全赖那一枚所谓的议员令牌罢了。
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波动，只是短短瞬间，但都已经想到了很远的地方，令牌十一，议员末席，从来都是洛希斯联邦用来赠予联邦外人的，不止一块，共享这一份来自洛希斯联邦的友善与敬意。
善意吗？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如果你们是担心自己那点秘密被人觊觎的话，当我弟子怎么样？老夫虽然不怎么在外露面，但只要是在这灵植园灵植覆盖的地界，庇护一两个弟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老头平和地笑着，看起来平易近人：“老头我年纪大了，只打算守着我这么一个灵植园子，你们那些个机缘啊、秘密啊什么的，只要害不到我这些宝贝，于老头子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当然，只要你们信得过我的话。”
不顾白落落的诧异震惊，老头笑呵呵道：“大陆第一学府阳间一梦，西院分院灵植园老农，不死翁田隅，姑且还算有些份量，如何？”
“不死翁！？”
“外面传的虚名而已，多半是奚落老头子我贪生怕死，打起架来不痛快利落取的外号罢了，只是老头子我也不在乎那些，他们愿这么喊我听着就是了。”
两人若有所思，白落落神色古怪。
“那么，条件呢？”出声的是刘愉：“我可不认为就凭一两句话就能拜个便宜师傅。”
老头还是呵呵地笑着，声音淡然：“条件嘛，只要你们领养的灵植，能够在一年内化妖就行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顺手可为的小事一般。
“您是认真的？”刘愉反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呢？”老头乐了，声音却幽幽泛冷：“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就提这么个条件，高了？”
刘愉笑了，离郁也笑了：“不高，当然不高，只是田老厚爱，只怕我们无从受起。偌大学府，一年也就那么几个人可以拥有这等机缘，我想也不乏一年也无一人的时候吧，我们还没有自负到会认为自己就是那所谓的极少数人。”
“未来是未知的，一切皆有可能，我也无法承诺这种大概率完成不了的事。”刘愉收起笑意，严肃而又认真。
“未来是未知的，一切皆有可能，昨天是已定的，一切皆已发生，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见过无数的人，他们既想要否定自己的昨天，又试图否定自己的未来，你告诉我，这样的人未来会如何。”
“我们没有否定过去，亦没有否定未来，您言重了。”
“过去无从改变，未来皆有可能，你的眼界决定你的未来，改变你的未来，你们判定未来的标准，是先衡量它的概率吗？因为完成概率低，所以就选择舍弃？即使那个未来是更好的未来，而你，你们，亲手掌握那个未来的结局并不是等于零？”
刘愉沉默了。
但离郁没有。
“我想那是您指引我们看到的未来，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那个未来吗？”
“我……”
离郁沉默了。
“我很喜欢和年轻人交谈，我很享受这种思维上的碰撞，它让我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自己还活着，还在思考，即使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与我的灵植为伍，与我那些同样沉默的妖兽为伍。”老头眼里露出某种睿智的狡黠的光：“当你看到那个未来的时候，当你发现那个未来确实有可能达到的时候，当你确切的为了达成那个未来而努力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八壹中文網
没人回答。
却并不尴尬，老头自问自答：“你会发现，你达成那个未来的概率变高了。”
“即使是从千万分之一提高到千万分之二？”刘愉轻声发问：“我厌恶做不切实际的梦，千万分之一跟千万分之二跟零，实际差别不大，真的不大，您的话令我深思，也令我厌恶，为什么呢？”
离郁接过话匣，语气玩味：“因为某位老前辈试图给两位年轻人洗脑？”
刘愉却摇摇头，嗔骂道：“离郁！老前辈终归是没什么坏心思的。”
他回头望向自称田隅的古怪老头，微微低头抱拳以示歉意，然后站直，不卑不亢：“原谅我不能完全认同前辈您的观点，因为我还有自己的思考，仅此而已。我当然会试着努力让我蕴养的灵植化妖，但那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我这么做了就可以离那个目标更近一点，或许只是因为某种更为浅显的原因？”
“比如说学府的每个人其实都在试图让自己的灵植化妖？”离郁望向欲言又止的刘愉，两人相视一笑。
老头没有生气，他由衷赞叹：“比我想象中的答案更好。”
“想象中的？”
“我以为你们会举出另一个大道理来压过我，来证明你们没有被我的思路带走，来证明你们还在以第三者的角度俯瞰，没有吝啬自己的判断。”
四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