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要和李美京谈什么？”
刘成灿随口问道。 韩子栋略作沉思，如实说道：“我想得到李美京的支持，进而引入CJ E&M的渠道。”
“你确定？”
刘成灿闻言一挑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随手扯来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推开炸酱面碗，两手支在饭桌上，身子略微向前倾着，满是疑惑的看向了韩子栋。 “之前李美京粗暴介入Tumblbug，拿走了你制作的几份企划书，还下令对你保密，难道你忘了这件事了吗？”
“当然没有。”
韩子栋摇头。 CJ E&M这种巨头过度的关注直接引起了他的应激反应，避CJ E&M和Tumblbug如蛇蝎，甚至快速决定与Tumblbug切割。 “我还是很讨厌李美京这种行为，像CJ集团这种巨无霸过分关注一个普通人，无论他们有没有恶意，这种举动都充满了冒犯性，而我……” 他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本身就是一座废墟。 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采取一些更见不得光的调查手段，比如聘用私家侦探，总之喜欢用一些过线的调查手段的人，我一律视为别有用心。”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成灿哥，你觉得假如我的私事被曝光后，大众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
假如韩子栋的私事被曝光……崔雪莉、金栽经、金亚荣、裴珠泫…… 想到了韩子栋左拥右抱的样子，刘成灿心生羡慕嫉妒，但是想到韩子栋被曝光后可能出现的情形，他脊背发凉。 到时候韩子栋恐怕会被千夫所指！ “应该会有人很羡慕你，但是主流媒体肯定会骂你，往死骂，栽经她们几个人肯定会被羞辱，而你们之间的关系大概率也会被描述成不正当的样子。”
说着说着刘成灿自己就想通了刚刚的问题：“所以你是想上CJ集团的大船？”
韩子栋依旧摇头。 他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方才说道：“人可以失败，但不可以被击败，我来世间这一遭可不是为了专门替别人打工的。 说句丧气的话，哪怕是现在收手，退居幕后，就凭偶像娱乐和乐至漫画两家公司，我依旧可以和她们几个过得很好，没必要非委屈自己。”
“说得好，我还以为你要像勇俊哥他们两个一样向CJ集团低头呢？”
刘成灿身子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西八，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勇俊哥为了短期利益放弃Tumblbug。”
屁的短期利益，靠着这笔钱，人家都实现了财富自由了。 韩子栋甩了个白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啊！”
“反正你只要不投靠CJ集团就好，”刘成灿嚼了一块辣猪爪：“也就是说你是想同李美京合作，壮大自己，那人家凭什么接受你的合作？”
“让利，我计划将Idol Mall剥离出来，接受CJ E&M的注资，”说话间，韩子栋点了点刘成灿：“你要是有钱的话，可以跟投一波。”
刘成灿没有问要投多少钱，又占多少股份，一口就应了下来。 韩子栋倒是被刘成灿的果决给弄不会了：“不是，你怎么这么草率，你就不问问这家网站的详情。”
刘成灿直接上手吃着辣猪爪，此时两只手上沾满了油汁，一点都不像是拥有几十亿身家的霸总。 他摇了摇头：“我算是看明白了，投资就是投人。 能成事的人哪怕是这次失败，下次也一定会成功，而且还是大获成功。反正我这辈子就跟你混了，你说是不是啊，我们连襟？”
“谁跟你连襟啊。”
韩子栋笑骂了一句，丢过去了纸巾。 “明天我来帮你开车，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说服李美京。”
“吃你的吧。”
“我晚上可以留夜吗？”
“滚。”
“你当谁稀罕你似的，我晚上还要去陪我们素珍呢。”
“现在就滚！”
……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韩子栋在楼下等到了刘成灿的进口车。 坐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他扭头就注意到了刘成灿的黑眼圈。 那一圈重重的黑眼圈似乎是在暗示刘成灿昨晚的夜生活不错。 朝着车窗外的雪地看了一眼，他满是担忧的提议道：“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
“放心好了，保证把你安全送到上岩洞，我可不想被栽经埋怨！”
刘成灿给了韩子栋一个安心的眼神，仰起头一口喝尽杯里的咖啡。 韩子栋还是不放心，耐心叮嘱道：“你待会儿慢点开，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千万别开快车。”
从江南区论岘洞到江北麻浦区的上岩洞平时的车程也就是四十分钟，哪怕昨晚下了雪，奥林匹克大道会堵车，他们也完全来得及。 “放心好了，哪有那么多车祸，你就是漫画画多了。”
刘成灿一脚油门，车子平稳上路，多少让韩子栋安心了几分。 不过他发现一点问题，那就是像刘成灿、金亚荣这些金汤匙阶层还真是对危险一无所知。 这么一来，仅靠《信号》还不够，他仍旧需要多制作几部悬疑题材的漫画给半岛社会警醒一下。 车子一路无惊无险，在九点前后抵达了上岩洞附近。 下车后，两人直接来到了CJ E&M大楼。 面谈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两个人在会客室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在一位女秘书的引领下，再次来到了李美京的办公室。 时隔多日再次同李美京见面，韩子栋没有着急进入主题，而是将主动权交给了李美京。 李美京对他仗义直言，替CJ集团澄清了流言，表示了感谢。 随着这两天舆论的发酵，他本人得到了国际舆论的关注，与之相反，半岛警方却因为乌龙抓捕成了集体奚落的对象。 而因为他这个当事人的澄清以及两方不断向外界释放出的合作信号，CJ集团总算是摆脱了被舆论批判的泥淖。 这也算是他的阳谋。 眼下他和CJ E&M的合作正为大众所关注，两方的合作一定是合则两利，分则至少他不会很头疼的局面。 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上次面谈。 之前那次会谈，他简单的向李美京讲解了网剧的盈利模式，比如表情包等衍生周边，比如新颖的广告植入。 而这次他拿来了更为详细的网剧盈利企划书。 李美京接过企划书，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一如她之前看过的乐至漫画的企划书，比起直入主题，韩子栋往往借助硬件设备等基础设来作为切入口。 企划书的开篇就提到了智能手机普及化和即将到来的4G时代，进而提出了移动端消费将会逐步追平，甚至是超越电脑端的论断。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观点，韩子栋特意贴上了一部分《2048》、《像素鸟》的数据，用最直白的数据表明了移动设备将会逐渐抢占用户的碎片化时间。 快捷的网速，便携的设备，以及用户需求越来越多，娱乐时间趋于碎片化的现状，娱乐内容只有加速快餐化，才能满足用户的需求。 而快餐文化的代表就是网络漫画和网络剧。 看到这里，李美京抬头看了韩子栋一眼。 不得不说韩子栋的企划书数据调查详实，措辞很有煽动性，最让她看重的是韩子栋的立足点从来都不是那点蝇头小利，而是整个文化产业。 她低下头，继续翻阅手里这份具有产业格局的企划书。 约莫五六分钟后，她合上了企划书，脑海里只留下了六个字：泡面剧、广告剧。 她喝了一口咖啡，一脸祥和的看向了韩子栋。 “你把网络剧叫做广告剧是不是太过直白了。”
听到李美京的话，韩子栋身子前倾，笑着解释道：“在我看来，广告并非是没有价值的内容，它的核心作用是宣传产品。 而网络剧不受广告法约束，充分的植入场景能够为广告带来新的应用场景，这是属于一举两得的好事。”
说起来半岛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网络剧就是企业宣传剧。 这部发布于明年2月的《 Love In Memory》就是保险公司为了与不熟悉保险的年轻一代沟通，本着宣传的目的制作的网络电视剧。 他当然不能拿未来的作品阐述当下的观点，不过他早就作了预案，用《让我从地球上消失》来阐述了几种广告模式的具体应用场景。 最简单的广告模式就是嵌型视频广告。 在正片播出的前后以及视频中间都可以插入十几秒的视频广告，甚至是点击暂停键后弹出的各类广告。 这类广告与剧情联动性差，往往宣传效果一般。 第二类广告就是植入广告，这类广告与剧情相融合，不会显得突兀。 比如《让我从地球上消失》的配角里有一伙喜欢分享化妆品的恶女团队，她们几个人的剧情桥段就非常适合植入整体化的美妆广告。 第三类广告是以彩蛋的形式曝光的广告。 比如借助剧集的男女主角，或者是配角开设的直播节目，利用剧中的直播平台将广告商赞助的产品进行了曝光。 又或者是以男女主、配角在脱离主线剧情的情况下以匹配的人设进行额外的小剧场模式表演，进行广告曝光。 第四类广告就是所有的演员在SNS分享广告，比如Ins广告。 “最后一类的联名广告，我上次已经提过，就是推出剧中主角的联名款产品。”
李美京颔首。 她不会看重单纯一部网剧、一部电视剧的盈利，但是整个稳定可执行的产业模式确实值得她关注。 在她看来，这条网剧的产业链可以展开合作的部分很多。 比如网剧的播出渠道。 眼下国内的门户网站、视频平台普遍没有稳定的网剧频道，Naver TV Cast频道看起来跟电视剧有关，说到底它只是为了播出电视剧的花絮、预告，而非是正片。 再比如网剧制作公司。 想到了昨天韩子栋在世宗文化中心向媒体透露的两方的合作意向，她问道：“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我计划将偶像娱乐的Idol Mall剥离出来，专门用来承载联名广告、影视剧的衍生周边，希望可以得到CJ E&M的渠道资源支持。”
李美京微微一怔，这完全是她不曾想过的合作方式。 无他，实在是以韩子栋现在的名气，以《爱豆漫画室》这部网综为乐至漫画拉活拉新的彪悍战绩，他已经拥有了试错的成本。 简而言之，韩子栋可以直接用《让我从地球上消失》这部网剧逐一实现他的几条广告模式，慢慢将Idol Mall做起来。 只要《让我从地球上消失》这部网剧顺利满足了广告主的需求，其他的广告主绝对会像是眼下经纪公司对乐至漫画表情包模块的态度一样，趋之如骛。 假以时日，Idol Mall可能会成为一个类似音源网站的平台，开辟出一条全新的业务模式。 到时候Idol Mall一手牵着广告主，一手拉着影视剧的版权方，有着影视剧的潜在消费影响，它可以让观众心甘情愿的掏钱。 这份企划书内容详尽，以CJ E&M的实力，依据这份企划书建立一套网剧制作体系，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韩子栋肯免费分享这份企划书，还主动接受CJ E&M入伙，恐怕是另有所求，李美京笑着看了眼放在桌边的企划书。 “那你的企划书岂不是白做了，说来说去只用了联名广告的创意，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CJ E&M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要半岛大小娱乐经纪公司在夏国未来三年的音乐版权。”
“独家？”
“独家最好，但是我清楚SM娱乐和YG娱乐的版权库比较丰厚，话语权较重，两家经纪公司在音乐版权上可能有自己的计划，所以非独家的版权我也可以接受。”
“……” 韩子栋、刘成灿走出CJ E&M大楼，径直坐进了车里。 刘成灿打转方向盘，车子驶出了停车位，朝着弘大的方向驶去。 “李美京会答应你吗？”
听到刘成灿的问话，韩子栋反问道：“你觉得她会对Idol Mall动心吗？”
刘成灿想了想说：“如果Idol Mall真的可以做起来，以后不管是网剧，还是台播剧，版权方都可以获得足额的广告费用，还可以进一步挖掘剧情的衍生周边，我想应该没人会轻视这种平台。”
“这就要看李美京的选择了。”
一天天忙得要死，韩子栋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不说这件事了，我的下午交给你了。”
“好。”
半岛的酒局往往分为一茬，二茬，三茬，会轮转多个场地。 从下午七点钟开始，他和刘成灿先去了一栋别墅参加了刘成灿朋友的生日宴。 宴会结束后，众人辗转于夜店、唱歌房、大排档之间，足足疯玩了一夜。 哪怕他事先说过自己不能喝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灌他的酒，但是他为了融入气氛，多少还是喝了两罐无醇啤酒。 嗨玩了一夜，直到夜里快两点钟，两个人才入住了弘大附近的一家酒店。 洗完澡以后，他靠在床头板上，等着身上的热意消散，就在这时，床头柜传来了震动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浮现一丝不详的预感。 要知道因为他的作息比较规律，几乎很少有人会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没有多想，他立马拿来了手机。 来电人显示是裴珠泫。 接通电话，裴珠泫略带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瑟琪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