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弄过来之后,落苏背着林落翎和郁庭楹马不停蹄的就上了旅途。虽然郁庭楹还是不知道林落翎怎么就会忽然染上了重病,虽然她觉得很荒谬,但是她深知,现在能够陪她的只有自己。船不大,船舱就更小了。于是落苏和沈鹤就自愿出来守在船头船尾,让郁庭楹和林落翎在船舱内。四人就这么趁着夜色加紧赶路。郁庭楹用自己的手巾沾湿了水之后为林落翎擦了擦脸和手。摸着她冰凉的手,又不禁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事,只能又感慨世事唏嘘。明明阿翎刚刚新婚,怎么偏偏遇上这样的事情,世子还不在。郁庭楹看着胸前几乎没有起伏的林落翎,忍不住用手伸了过去。还好,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是有气。刚把手收回来,沈鹤就从舱外走进来。“放心,我现在用丹药给她吊着一口气呢,所以暂时死不了。”
随后将一个饼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吧,这一路起码要走个七天以上呢。”
郁庭楹接过,心中也没有什么要吃东西的心思:“这几日真是多事,先是我妹妹无缘无故的就死了,紧接着阿翎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沈公子,你能告诉我,阿翎到底是什么病嘛?”
沈鹤摇摇头:“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吊着她这一口气带她去南疆医治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生命流逝这么快的。”
“也不是因为疾病什么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上天要收她一样。”
郁庭楹叹了口气:“没事,这世上总有一些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只要阿翎能好就行。”
“去了南疆,就一定能好嘛?”
沈鹤为了和她说话方便,就直接蹲了下来。“这个也不知道,我来京城就是因为我奶奶说有一个人得了怪病,她在古籍上查到了医治的方法之后就让我赶紧将那个女子带过来。”
“怪病,你奶奶?”
郁庭楹回想起来,那日在善华寺,阿翎晕倒,就是刚好被一个老婆婆救了,不会是她吧?“南疆在哪里?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沈鹤答道:“南疆不是一个国家的名字,只是一个族群的名称,后来因为他们久居深山不喜外出,就自己成立了国家,但是也正是因为深居简出,慢慢的世上的人就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在了。”
郁庭楹点点头:“可是去南疆不是要七日吗?你怎么来这么快?”
沈鹤笑:“因为我是收到奶奶的信往这边来的,并不是从那里来的。”
郁庭楹心中的疑惑被解了大半,随后她真诚的笑了笑:“真的谢谢你,不嫌我麻烦问这么多问题。”
沈鹤一愣:“这也是需要谢的吗?”
郁庭楹点点头:“当然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如果有人愿意给你不厌其烦的回答问题,当然是值得感谢的一件事情了。”
沈鹤没想到她这么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随后脸上一热站了起来,头还不小心碰到了船舱的顶。“我,我去巡逻。”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逃跑了。他拿着竹竿,盘腿坐在船头,看着睡眠洒下的斑驳星光,手心有些痒。他从小被奶奶捡走,然后长在道观里。师兄师姐们都是将他当做下人一般使唤,干活。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谢谢。夜风吹过脸庞,少年神色温柔。他转头对着船尾的落苏轻喊:“落苏姑娘,不用划了,已经出了城了,先休息吧。”
落苏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木浆放下,就这么躺下了。习武之人都是有内力的,所以不怕冷。郁庭楹却在睡之前给自己和林落翎盖上好几层衣服才堪堪觉得不冷。-“前边就是王宫了。”
马车外边传来阿骨昀的声音,云花柔这才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坐正了。经过上午的加紧赶路,终于马上就要到皇宫了。虽然知道没自己什么作用,但是还是莫名的有些紧张。而且算算日子,今天云隐应该就能到云朝了,不知道阿翎有没有事。“站住,谁?”
“阿骨昀,奉命领着云朝公主进宫。”
“原来是阿骨将军,请进,国师大人已经在里边等你了。”
阿骨昀一抬眼:“国师?他来干什么?”
随后抬手将队伍停了下来,阿骨昀双腿一蹬先往前去,果然看到一个长身玉立,披着头发,在耳边用一个玉带将自己一撮头发编起来的男子正在那里含着笑等着自己。说是国师,其实是个阉人上位,不知道因为什么讨得了国主的欢心,忽然就从一个小太监变成了国师。“国师大人。”
阿骨昀并未从马上下来,而是看了看他后边的一众宫女。“这是何意?”
国师用手掩着自己的嘴笑了笑,颇显阴柔之色。“将军替国主接送和亲公主辛苦了,那边正设了宴等着犒劳你呢,这边就交给我了。”
“你们,还不赶紧上去将公主请下来。”
阿骨昀伸手挡住了即将走上前的两个宫女:“你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国师从话里明显听出了不对劲:“将军宽心,公主舟车劳顿,我只是将她带走沐浴梳妆。”
云隐走后,云花柔在这里只剩自己一个认识的人了,贴身宫女也在路上去世了。他眉心拧成了个疙瘩,但是又明白自己也不能一直看着云花柔。正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后边的马车忽然传来动静。云花柔伸出一双素净的小手从马车里走出来,一身红色的嫁衣似火一般,称的她更加白皙了。国师眼中被惊艳了一把,蛮国女子大都火辣,还没有这样温婉的女子呢。云花柔先是对着看起来像是国师的人行了个礼,一举一动皆显公主气度。“那就多谢国师大人了,一路走来,将军觉得我举目无亲便对我多有照拂,刚才只是担心我罢了。”
云花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国师,随后又看了两眼宫女。“走吧。”
国师点点头:“真不愧是云朝公主,这样的姿容当真是值得我们用一座城来换的。”
随后对着阿骨昀行了一礼:“那我就先告退了。”
转身之后,脸上的笑容却立刻消失不见。旁边的下人立刻跟着说了一句:“这小子不就是个将军吗?也不知道在狂什么,居然如此对大人不敬,连马都不下。”
国师冷笑一声:“不就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吗?”
他目露凶光:“迟早,整个蛮国,都会是我的。”
然后他的目光又重新看向云花柔:“这个女人,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