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你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啊?”
银杏树下,落苏静静的立在一边,木桌前,郁庭楹和林落翎正坐在凳子上笑谈。林落翎见过空善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找了郁庭楹,在吃过饭之后只说今日一会儿有个大惊喜给她,却怎么问都不说。林落翎只是笑着看向院门的方向不说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郁庭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林落翎忽然抬起头伸出手平摊在空中。一丝冰凉钻入她的脖子惹得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林落翎的声音恰好从旁边传来:“下雪了。”
郁庭楹点点头:“是啊,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
林落翎又陪郁庭楹等了一会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踏雪而来。只是这声音中还带着扑通的声音,林落翎一笑:“一会儿的场合,我就不适合再在这里了,我先进屋去了。”
郁庭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落翎已经快步走进了屋子里,她刚站起来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她只好先带上兜帽去打开门。这一打开可将她吓了一跳,门外居然跪了一个人。那人低着头,身上已经落满了雪,郁庭楹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她。却冷不丁听到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听到的声音。“小楹,母亲求求你,救救你妹妹,和我回家吧。”
郁庭楹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是李梦?李梦从地上站起来,身影一晃赶紧伸出手去扶住了门槛。郁庭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你说什么?”
李梦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还没开口的时候,后边跟上来一个师傅,这人她见过,是寺中的副住持,她赶紧行礼。“空善大师好。”
空善点点头后便开口解释:“姑娘在这里受佛气庇佑很久了,该回去了。”
郁庭楹被这一幕搞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随即想起林落翎说要给她惊喜的话。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所以,阿翎给她的惊喜就是让她回家。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身披白色斗篷的少女背影单薄却倔强,满天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她讥讽的开口:“可是当时,不是夫姨娘说我是宰相府的灾星吗?”
“是..是我的错,不该轻信小人,楹儿,和我回家吧。你妹妹坚持不了太久了.”“清灵?她怎么了?”
空善见李梦双腿都在哆嗦,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估计她的膝盖从此都会落下病根了。他便适时开口:“日后这些自会向姑娘解释,现在姑娘只需让我知道,你是否愿意和这位夫人回去。”
郁庭楹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好。”
“我回去。”
空善点点头,李梦脸上也是一喜,她看向空善大师。 空善便朝着她开口:“既如此,明日夫人准备好做法事所用的东西之后,就可以来将郁姑娘接回去了。”
“好!...好!”
李梦转身,后边一直跟着的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来搀扶着她,见她们走远之后,空善也略点了点头示意:“那贫僧也就先回去了。”
等到两人都走后,林落翎才款款的从屋内走出来。郁庭楹站在那里良久,直到林落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阿翎...我..”林落翎率先轻轻拥住激动的郁庭楹,轻轻拍了拍:“我知道,小楹,你可以回家了。”
郁庭楹紧紧环住林落翎,笑着流出两滴泪。“若是能选,我也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一点感情的家,可是我母亲的牌位还在祠堂里边,那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
“所以我要回去。”
林落翎点点头:“好。”
郁庭楹平复好之后,一抽一抽的望向林落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阿翎。”
林落翎眼眶一酸,笑着拢了拢她的头发:“傻姑娘,有什么可谢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我欠你的。“当时她们用一场法事将你驱逐出去,如今我就要用同样的一场法事让他们毕恭毕敬的将你请回去。”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眼见事情解决之后,林落翎也像郁庭楹道了别,并且祝福她记得戴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和落苏回去了。“小姐,您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落苏不禁在马车上再次感叹。林落翎笑笑:“人都是会变的,一直不变的话只会让人任意拿捏,让人捉摸不透才是最好的掩护。”
母亲不也是如此吗?落苏点点头:“小姐说的对,这京城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涌不断,只有一副面孔的人,生存确实不易。”
林落翎笑笑不置可否,她看着眼前炉子里跳动的火花,思绪渐渐飘远。她忽然想起了云隐,是啊,在这里能够每日开开心心,天天真真,不用被这万千俗事所恼定然是好的。可是这注定也是要受欺负的,若是有武功的话,,,,她想起那天看到的少年侠士。会不会....脑中思绪还未成型就立刻被林落翎否定了。海棠仙子都说了云隐治不好了,他又怎么会有两个身份?而且,若是真的如此,他肯定会告诉自己的。他不会骗自己的。-云川王府,云隐斜斜的靠在卧房床边一侧,他端详着手中的手镯。自从上次想要送给她手镯的想法出来后,他便立刻差人打造了一对手镯。耗时几天,今日终于做出来了。纯净的两只银色手环一宽一窄。这是青州特有的流光银,在只点了一盏灯的书房中,也能够隐约看到手镯上微微闪烁的光泽,像是漫天银河中的点点星光。细的那只上边雕刻了梨花的花纹,是因为小时候云隐记得林落翎最喜欢吃梨,因此当他问她最喜欢什么花的时候,林落翎便一口笃定的说是梨花。银白色的梨花称着斑斓的流光,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一定好看。宽的那只就只是一只银白色的手镯,周身并无其他装饰,只在里边刻上了林落翎的名字。他将那只宽的戴在手上,刚好可以遮住他手上星星点点的伤口。刻着林落翎名字的那面能感觉到有些刀刻出的凸出的痕迹,他使了些力气将手镯按在自己手腕上,这样他便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些划痕在自己手腕上摩擦带来的痛感。他有些恶趣味的想,这样,就好像是她在抚摸自己的伤口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