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眼角酸胀,忍不住闭上了眼:“念念……朕知道,朕知道。”
“那你能不知道我为什么避孕?”
池夏抽了抽鼻子:“你就是怪我瞒着你是吧?你就不能让让我么?”
“没有怪你,念念。朕只是觉得,让你担了太多心思,受了许多委屈。在福州时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却还是抱着侥幸,不管不顾地把你留在了身边,朕心里有愧。”
他这几天忍不住在想,如果他当时忍住了,也放池夏去朝堂,她会不会找到一个能一心待她,还能长长久久陪着她的归宿。 雍正摸了摸她的眼角,苦笑:“朕怕你心里后悔……你原本可以自由自在。”
池夏一开始只是作势,说着说着还真委屈了起来:“才不是!你就是别扭,你自己心里不痛快,还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
池夏恶人先告状骂了个痛快,一边说还一边埋头在他颈边蹭。 雍正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割裂开了,欢喜和心酸各占据了一半,撕扯个没完,终于忍耐不住,握紧了她的腰。 …… 穆娜仁下的这个药倒是不烈,两人却都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将三分药性缠绵出了十分情丝。 不知过了多久,池夏才回过神来:“刚还没吵完呢。”
说罢便瞪了他一眼:“我都活第二辈子了,还能搞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怎么可能后悔?”
雍正摩挲着她的手指,一节一节轻轻地捏着:“你原本可以像郭棉棉、年妃,甚至可以像郑元宁、张若霁……” “然后呢?有一天我老了,位极人臣了,屋子里放满了你赐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想,我为什么年轻的时候那么蠢,明明遇到了最最喜欢的人,明明可以陪他做很多我们都想做的事,却因为犹豫害怕而没跟他在一起?”
“然后我就在“我是傻X吗?”
的自我怀疑中,等你来接我入轮回?”
她说得娓娓道来,仿佛就在面前推开了一扇门,而垂垂老去的她就坐在门中,落寞地等着他来。 雍正觉得自己前几日的那点纠结都在她的目光里成了风化的枯叶,手一碰,就扑簌簌掉了一地。 他哑着声合上眼:“不吵了。都是朕不好。是朕别扭,朕欺负了你。”
池夏看他“忍气吞声”的样子,也绷不住脸:“算了,是我先瞒着你的,我错一半。”
雍正“嗯”一声,摸着她散乱的头发:“别吃外面的药了,去跟刘裕铎说,让他熬了给你。”
池夏点头。 蓦然想起了刘裕铎还在外面候着,赶紧爬起来:“叫他进来给你看看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有没有副作用。”
顺带她还得去把穆娜仁的事处理了。 她可不相信凭穆娜仁只会哭和求的性子,能完成这么一整套计划,居然还差点成功了。 要是穆娜仁有这本事,在宫里的时候早就这么干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她起身换好了衣服,用力抱了雍正一下:“等你好了,我们也生个小公主,恪靖公主家小格格长得可好看了。”
~~~ 这半日的功夫出了不少事,但都被严密地封锁在别院里。 年羹尧和隆科多一起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等里头传刘裕铎的时候,他们已经绑了一连串的人扔在院子里了。 而多尔济郡王和额尔奇甚至是到隆科多来“请”,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客气地和隆科多打听:“隆大人,这么晚了,皇上和娘娘还没歇下?”
午后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皇上“醉酒”的真实情况,几个近臣基本都知道了。 隆科多对这父子俩的“心大”有点无语,大概给他们提了个醒:“郡王和世子,今日可曾见过穆娜仁姑娘?”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她怎么了?”
穆娜仁从那日被额尔奇带回府里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他们手头都有事在忙,府里又在筹备小格格洗三的礼,便让几个嬷嬷丫头看着她不要闹事。 还真没特地去看她。 额尔奇想起那日自己把穆娜仁拖回去的事,大为尴尬,试探着问道:“她是不是又偷偷跑出来了?”
隆科多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看来喀尔喀蒙古这个家没恪靖公主也是不行,这俩人的心是有多大? 穆娜仁都已经跑到皇上面前闹腾过一次了,他们没把人弄出城就算了,居然还不好好看着,让她闹出这种事来。 多尔济郡王看他的脸色,开始有点担心了:“穆娜仁不懂事,一心……仰慕皇上,臣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要不是和谈是在漠北蒙古的地盘上,他们还得在这儿驻扎一阵,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隆科多是真想给他一个白眼。 还管教呢?这回恐怕是轮不上你管教了。 “郡王和世子到了就知道了。皇上和娘娘顾及郡王和公主的颜面,不欲将事情闹大,才特特让微臣来请郡王过府。”
听话听音,父子俩的心提了起来,一进书房就赶紧磕头。 雍正靠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倒是池夏摆了摆手:“郡王和世子起来吧,年大人和小郑也是刚把事情捋清,你们正好一起听听。”
她说完就示意郑元宁:“你继续说。”
郑元宁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方才刘太医查到,皇上和各位大人今日喝的是蒙古特有的甘霖酒,与一种长在漠西的甜月季香味混合,会有催情助兴的效果……” 额尔奇目瞪口呆。 穆娜仁是挺荒唐的,但借她十个胆子和脑子,她也不敢也做不成这个事吧? 郑元宁也管不上他怎么想,飞快地说完,又指着被五花大绑的人一一介绍了一下:“这穆娜仁姑娘的嬷嬷,姓胡,她还有个身份,是准噶尔布木恩格格的乳母,也是她很得力的属下。”
“她是半年前才混入喀尔喀部的,就是为了破坏策零王子和穆娜仁姑娘的联姻计划。今日的事,也是出自她手。”
“另外几个,有的是她收买的侍卫,有的是她在城中的帮手,也是准噶尔部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