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和夫人的身份总共就用了两天,就被池夏自己叫破了。 池夏自己还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几乎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门口,差点迎面撞上苏培盛。 苏培盛吓了一大跳:“哎哟我的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
“找皇上,”池夏满面喜色:“有个好消息告诉他。”
苏培盛笑道:“主子昨儿睡得晚,今天听娘娘的吩咐,没叫起,这会儿刚起身,正要用早膳,娘娘陪着皇上用一些?”
池夏喜形于色,脚步一转,就往小花厅去,还没推开门就听到章氏正柔声道:“皇上该多进一些。”
雍正的声音淡淡的:“撤了。”
章氏又劝:“娘娘不在,您用得连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这样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池夏一愣。 雍正已经有些不悦了:“苏培盛!”
池夏推开门进来:“苏公公去拿折子了。”
雍正一抬眼见是她,口气倒是好了许多:“不是去看战舰了么?怎么过来了?”
“就是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想跟您说,”池夏看了看桌上,基本上除了那碗粥,其他的都没怎么动过,挥手让章氏出去了。 自己坐了下来,又给他添了粥:“她做得不合您口味?那咱们换个厨子也行啊。吃了一个多月,我也腻了。”
雍正笑笑:“没有,她做得还不错。比御厨们有新意些。”
池夏皱眉:“那您还就只吃这一口?要不下回我做,您想吃什么?”
“真不用,”雍正好笑地示意她坐下来:“昨儿睡得晚,今儿起得也晚,没什么胃口。你既来了,也别浪费了,坐下一起吃。”
池夏没再多说,给他添了一个冬笋冬菇的小包子:“我是想跟您说,我想到一个办法,能把演练的伤亡再降低,争取让您一份阵亡抚恤金都发不出去。”
雍正展眉,舒心地点头:“郑元宁怎么样?”
“很好,很厉害,”池夏狠狠夸了一番,并给他大概说了一下“螺旋桨”推动器对于船队提速的意义。 雍正理解了一下,还是没太听懂。 看她说得眉飞色舞,慢慢吃完了她夹到碗里的包子:“好了,按照昭嫔娘娘的命令,朕也吃完了。去忙吧。”
“我交给年希尧和郑元宁了,我觉得他们两个,一个懂技术,一个特别了解船,暂时用不上我。”
她一路跑过来,额头上都有了细汗。 雍正看到她手背上甚至还有墨点,大约是画图纸的时候弄上去的,急急跑来找他,就是为了告诉他,她可以做到无伤亡。 雍正心里一暖,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伸手将她抱住了:“谢谢。”
池夏昨晚被那些无厘头的梦缠绕了一晚上。 这会真的被他圈在怀里,还有点懵,甚至有点茫然地抬头看他。 雍正伸手描了一下她弯弯的眉眼,叹息一般:“念念,闭眼。”
池夏听到他喊念念就有点被蛊惑了似的,脑子里闪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梦,真的闭上了眼。 雍正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轻。 池夏一下子睁开了眼。 雍正已经却放开了她,转而牵住了她的手:“走,陪朕看折子?”
~~~ 池夏的两个“专属”翰林,已经按照她的意思把这一期的报纸编好了。 头版头条的内容就是“西洋烟谋财害命,实则为毒药。”
池夏虽坐下了,但还魂游天外了许久。 两个翰林看她一张纸颠来倒去看了许多遍,还什么都没看完,本想提醒她一下,别在皇上面前走神,却被雍正抬手打断了。 俩人就见皇上非但没发火,还好脾气地亲自给昭嫔娘娘端了茶。 池夏喝了口茶,居然还是她跟胤祥出门的时候留给雍正的荔枝红茶。 热气一熏,她总算是把自己的反应力和效率捡了回来。 拿起笔刷刷刷改了个标题。 雍正本也端着茶,一看之下真的呛到了。 “惊!西洋人的阴谋——这种烟竟然是毒药!”
池夏挑眉:“这个吧,标题党有时候就是很管用的。”
两个翰林看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确实觉得比他们一开始写的要有力很多。 池夏改完,打发两个翰林出去了,转头看雍正:“我想让富察大人明天去看看郑元宁的父亲戒烟的反映。”
她说了理由:“看富察大人昨天的态度,我怀疑军中也有人抽烟,要尽早拔掉这个根。”
“好,”雍正在看密折,一心二用地回答:“他一会正好要来回话,你跟他说。”
富察金保几乎就踩着这个点在外求见了。 一进门见桌子边坐了俩人还一愣:“皇上,臣等会再来?”
“不必,”雍正看看池夏:“昭嫔正好也有事关照你。”
池夏正了正脸色:“富察大人,昨天在画舫上太乱了,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不是也认识抽这个“西洋烟”的人啊?水师里有人抽么?”
“认识几个,”富察金保想了想:“水师里也有两三个吧,原来也抽旱烟,都是大烟袋。”
雍正神色一肃:“抽了多久?”
该说不说,富察金保虽然生活浪荡,对水师里的情况却还挺了解的。 大概算了一下:“不到一年,大概是端午那一阵,我看他们才换了烟枪,以前都是老大的旱烟袋。”
池夏看雍正:“这两个人就先不要在水师里了吧?”
富察金保一愣,赶紧给下属求情:“娘娘,抽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啊,这几个人虽然抽烟,平常训练可都没落下。”
池夏叹了口气,也不强迫他:“富察大人,您一会儿跟苏公公走一趟,去看看郑元宁的爹。看看他犯烟瘾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再去悄悄寻访几个抽西洋烟超过两年的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
“等你看完之后,你会自己给他们停职,逼他们戒烟的。”
富察金保不以为意,但也不好直接反驳她,就改了个话题:“郑元宁爹娘的事,臣倒是查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