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乔琬枝从她身后冒出来。
藏春仰头看她:“小小姐,我刚刚一直都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还能去哪儿,灭火。”
“人太多了,我们没碰上面很正常。”乔琬枝望着冒着浓烟的药房,眸色暗沉。
藏春摸摸她的衣裳:“小小姐,还好你的衣裳没湿。”
她端水胸前湿哒哒的。
乔琬枝让她回房换衣裳休息,留了几个身强力壮的药童,安抚好病患的情绪,她站在药房里,脸色难看。
所有的药材被烧得干干净净,残渣都找不到。
没有药材,明日还如何医治病人?
医馆药材本就紧缺,现在一夜之间全无,无疑是雪上加霜。
乔琬枝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木牌,木牌上雕刻着花纹,具体代表什么她不知道。
这是她在墙下捡到的,是纵火犯丢的。
握紧木牌,乔琬枝面若冰霜。
她绝不会放过蓄意纵火烧毁药材的人!
药材本就该好好珍惜,现在又要对抗天花,能医治天花的药材千金难求。
烧毁药材就是在害人命!
乔琬枝回到房间,慕凉枝还没睡,见她忧心忡忡回来安慰。
“朝廷的药材就在路上了,你别担心,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她快马加鞭而来,朝廷的人要运输赈灾银和药材,速度会慢一些。
乔琬枝在床边坐下,面容严肃。
“枝枝,你我都清楚,别说是缺一天,就是缺一个时辰,都会有病人因无药而死。”
慕凉枝心往下沉:“就不能去别处买药吗?云通县总不能只有你的医馆有药。”
“我们可以去药阁买药。”
乔琬枝想到赵老板。
赵老板和她颇有渊源,不一定会卖药给她。
“我明天先去药阁看看。”
不管赵老板卖不卖,她都得先去试试。
隔天一早,乔琬枝便将今天闭馆的牌子挂出去,同时让藏春去报官,有人恶意纵火。
来看病的人见杏林堂闭馆,拍门询问原因。
药童无精打采,昨晚连夜救火,今早起来得早,他强撑着精神解释。
“杏林堂没有药了,从今天开始暂时不看诊,若后面有药材会再挂牌子的。”
没药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没药了?
“你们是不是不想以正常价卖药了?利欲熏心,是不是想偷偷卖高价。”
“我昨天看见你们补药材,不可能没有药,不想卖就不想卖,还找借口,虚伪。”
“我们拖着病体来看诊,一句没药就把我们打发了?我们要进去看你们的药房。”
药童拦着他们,气愤的病患们将他推倒在地,直接踏进医馆。
乔琬枝听见吵闹声出来,大家看见她,气势汹汹质问。
“乔大夫,你和我们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不赚钱,把药都收着,打算高价卖给有钱人?”
“亏我们还说你是菩萨心肠,没想到也是黑心肝!”
“大家稍安勿躁。”乔琬枝开腔,声音清脆有力。
“杏林堂昨晚遭遇有人恶意纵火,药房走水,里面的药材烧得一干二净,现在杏林堂已经没有药材能为大家治病了。”
走水了?
众人愣在原地,接着便有人发出质疑。
“我们又没亲眼看见,你说的我们不相信,万一这是你用来诓骗我们的借口,那我们就上当了。”
怀疑她撒谎的人越来越多,药童看他们个个愤懑的面色,替乔琬枝鸣不平。
“乔大夫没有撒谎骗你们,乔大夫想高价收你们药钱早就收了,何必等到现在。”
有人嗤之以鼻:“她就是既要又要,想要好名声也想赚钱,就半路找借口。”
药童气的脸色涨红,乔琬枝对他摇摇头,看着大家质疑的目光,她转身。
“你们不愿意相信,那就跟我来吧。”
“我带你们亲眼去看看,药房到底还有没有药。”
一群人跟在乔琬枝身后来到后院。
刚到后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烧焦味,捂着口鼻到药房门口,房木烧得乌黑,地面湿漉漉,房内一片狼藉。
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堪比废屋的药房,神情复杂。
“现在你们相信了吗?”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她清丽的脸庞欲言又止。
药房不小,所有的药材被烧毁,乔大夫损失不小。
“让让,快让让。”藏春带着官兵到后院。八壹中文網
众人看见官兵退到两边,官兵看着烧黑的药房,眉心紧皱,面色凝重严肃。
“乔大夫,藏春姑娘说昨夜有贼来你们医馆蓄意纵火,可有看见可疑人?你有怀疑之人吗?”
乔琬枝回答:“昨夜看见三个人翻墙逃离,不过没看见他们的脸,我也没有怀疑的人。”
“翻墙逃离。”官兵嘟囔,让同伙检查药房,看看纵火犯有没有留下东西,他从后院顺着小路到高墙,一路小心查探,寻找线索。
官兵们一无所获,乔琬枝没有怀疑的人,也没有结仇的,他们没有头绪,只能先记下后面再查。
藏春送走官兵。
证据就在眼前,官兵也来了,众人没再怀疑乔琬枝是故意不想卖药,他们脸色灰败。
杏林堂不看诊没药了,他们都还病着,又能去哪里买药?
有个妇人重重叹气:“乔大夫,我们误会你了,你别生气,是我们不好,相信官府一定能抓住纵火犯。”
“杀千刀的纵火犯,简直就是畜生,这不是要我们大家的命吗?”
“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替乔大夫狠狠教训他。”
众人对纵火犯深痛恶绝,骂声不断。
乔琬枝让药童将他们送出去,众人排着队有序离开,刚刚拥挤的后院一下变得空旷,乔琬枝望着前方一抹蓝色身影,愣住。
“霍将军,你何时来的?”
“比他们进来的晚一点。”霍沉从南丰嘴里知晓杏林堂昨夜走水,便赶来看她。
“乔姑娘,我会将纵火犯找出来,药材我已让手下人去别的县城联系药贩,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低声:“你别急。”
乔琬枝对上他温和坚毅的眼睛,莫名安心,从袖口将昨晚捡到的木牌子给他。
“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
她不是不相信县令,只是她更相信他。
“这是昨晚纵火犯逃跑时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