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跟梁王在一起,也算是能安稳过日子了,可没想到,梁王府的日子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轻松。梁王虽然没有侧氏,只有她一个妻子,但是他父王却有一个侧氏兰氏,本来与她也相安无事,但是最近她有个侄女忽然来到了王府。梁王这一年一直都留在京城,那个侄女也就彻底住在了梁王府,在梁王面前,她们姑侄两个表现地对她嘘寒问暖,一片真心。可在背地里,却是三番五次嘲讽她身份低微,不配当梁王的正妻,还让她自请下堂,让她的侄女当梁王的正妃。她自从知道了她们的嘴脸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们,可自从梁王离开之后,她们更是变本加厉,不仅在王府里面克扣她的口粮,还把对她忠心的丫鬟们想尽办法地赶走。到现在,只有琴雨一个跟他从小长大的丫鬟陪着她了。原本想着梁王回来的时候,她才会生产,到时候也能保证安全,却没想到,那对姑侄两个竟然对她动了手,让她被迫提前生产,就连稳婆都是她们请来的。好在,现在有了楚窈在。楚倩一直在用力,可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了,就算吃了药恢复了一些体力,也没有多大用。楚窈一直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屋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楚倩给孩子做衣服的针线,立刻拿着针回到了楚倩身边。而此刻,楚倩的意识已经再次模糊了。“四妹妹,你不能睡,你要是睡着了,孩子也会没命的,你坚持住,把孩子生出来,我有办法救你的。”
楚倩意识迷糊间听到这些,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甘,却有心无力。“三姐姐,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把孩子救下来,我不想他死……”“别胡说,我把孩子救下来之后,你甘心看着他叫别人叫娘吗?”
楚窈焦急不已,刺激了一番楚倩之后,立刻稳下心来,针也刺在了楚倩身上。她现在不好对楚倩治疗,但是却可以帮她短暂恢复体力。也不知道是楚窈的针起了效果,还是她的话刺激到了楚倩,楚倩忽然尖叫一声,拼尽全力。“哇!”
哇地一声,孩子生了出来,楚倩也彻底昏了过去。门外,梁王一直被那对姑侄拦在门外,还说什么产房污秽,男子不能进去,会沾染污秽。他早就不耐烦了。此刻听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想也不想就把面前卖弄风骚的兰氏侄女推开,闯了进去。屋内,楚窈正在给楚倩盖好被子,把孩子也擦拭了一下抱了起来。看到梁王走了进来,楚窈直接把孩子抱给他。“是个男孩,很健康,不过我建议你先出去控制住那些稳婆和在场的所有人,让琴雨进来,楚倩还没有脱离危险。”
梁王还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喜悦之中,闻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梁王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倩儿还有危险?她怎么样了?是了,生孩子本来就危险,那几个稳婆还说是倩儿身子本就不好……”“本就不好?你给我把她们看好了,等会儿我再找她们算账!”
楚窈咬着牙说完,就把梁王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琴雨走了进来。她自小在楚府里长大,对楚窈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之前知道她已经不傻了,还得了残王的厚爱,一生一世一双人,令多少女子羡慕。她也清楚,自家小姐之前对她很好,所以两人关系也很亲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楚窈竟然还懂医,像那些大夫一样在小姐身上扎针。、“三小姐,不是,王妃,您有什么吩咐,我家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个丫鬟,虽然知道楚倩一直都被针对,但是却根本没想到楚倩会被害成这样。楚窈也知道她不懂这些,只是让她帮忙换下血水,给楚倩擦擦身子,或者帮她拿个东西。、她叫琴雨过来,并不是为了做这些小事,而是为了私底下询问她一些事情。琴雨听话地把东西递给楚窈,按她的要求伺候楚倩,直到楚倩拧着的眉头松了下去,琴雨才看到血水里混杂着的黑色杂质,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这……”她就算再不懂医术,也知道血水里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这很像是中毒的样子。“王妃她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楚窈观察了一下琴雨的样子,确定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之后,才开口道:“是的,你没看错,四妹妹的确是中毒了。”
“不可能!王妃之前的饮食都是奴婢亲自动手的,根本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琴雨说的很肯定,可她却不知道,有些毒根本就不需要下在饭食里,哪怕是衣服,甚至花草上,只要有合适的契机,这些都能利用。但是从她的话里,楚窈也听出了一些异样。楚倩的饮食居然需要一个贴身大丫鬟去准备,这府里没有其他丫鬟了吗?还是说,楚倩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不敢吃除了丫鬟端来的吃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四妹妹的贴身丫鬟,负责膳食的丫鬟呢?”
琴雨苦笑一声,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开口。“府里还有大夫人和兰小姐,她们说王妃身份不配让府里的丫鬟伺候。”
话一开口,之后的话琴雨就觉得好说多了。“她们自从王妃入府之后,就一直苛待王妃,在王爷面前,她们装作无辜,对王妃极好,可王爷一旦离开,就想尽办法作践王妃。奴婢还记得有一次,王妃闻不得鱼腥味,孕吐,她们说是王妃得罪了神仙,非要王妃跪在佛前忏悔,一跪就是一整天,如果不是王爷突然提前回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没有了。一开始,王妃一直不让奴婢说,担心给王爷添麻烦,也觉得她们不是故意的,还说是自己喜欢拜佛,所以才会这样,最后还被王爷说了一顿,说她不顾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事,她们该有多难过。可王爷哪里知道,王妃对这个孩子有多呵护,那些黑乎乎又苦得发酸的药物,王妃眼都不眨一下就喝下去了,就因为那些药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更健康。自那之后,王妃虽说有些难过,可也整天躺在屋里歇息,就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出一点儿事。之后,那对姑侄更加过分,不仅克扣王妃的衣食,还每天威逼利诱王妃,让她自请下堂,放弃王妃之位,主动退让到妾室的位置,否则就会让王爷休了王妃。这次,王妃没有理会,回头告诉了王爷,也许是之前那对姑侄留给王爷的印象太好,王爷并没有在意,还说是王妃怀孕想太多……”“想太多?梁王,你就是这么想的?我四妹妹从来不会夸大事实,更不会扭曲事实,她只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把一切说出来。你当时不信她?”
楚窈越听越气,忍不住打断了琴雨的话,看向了早就躲在门口偷听的梁王。梁王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听一听妻子到底是怎么了,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爆炸的消息。听到楚窈叫他,梁王才反应过来,看着床上的妻子,这瘦弱的身躯为他孕育了子嗣,此时也是拼命生下了他的孩子,而她被欺负的时候,他却完全不知情,甚至在后来她跟他诉说的时候,他却没有相信。“王爷……”琴雨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梁王还在身后躲着。“你说,那对姑侄一直在欺负倩儿?”
琴雨张了张嘴,忽然想到了之前梁王根本不相信她们的话,便没有再说这个,而是求饶道。“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嚼舌根的。”
梁王一下子黑了脸。琴雨这看似求饶,实际上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他什么时候怪罪过她们嚼舌根了?!他看了一眼楚窈,果然见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琴雨!本王何曾怪罪过你嚼舌根?你是倩儿身边唯一一个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本王跟倩儿还商量,等你有了心上人,就风光把你嫁出去,你居然如此污蔑本王!”
琴雨没有吭声,她见证了自家姑娘受到的所有委屈,知道自家小姐的辛酸,私心里,自然是偏向楚倩的。既然楚窈愿意为自家小姐撑腰,小姐不方便开口,她自然是要把之前的委屈全部说出来的。所以琴雨只是低下了头,心里对梁王道了一声抱歉。这点小把戏楚窈自然看得出来,但是她也没有拆穿琴雨,从琴雨的表现中不难看出,当初楚倩受了多少委屈。梁王说完,也有些尴尬,兀自握着楚倩的手沉默着。“四妹妹体内被下了慢性毒,虽说不会立即致命,但是却伤了身子,我虽然替她清除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残留,以后会越来越虚弱,再难有孕,你……”“本王不会放弃她的,她是本王唯一的妻子,就算只有这一个孩子,也不会改变。”
楚窈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王打断了。“……”不知道为什么,楚窈更想揍人了。她是这个意思吗?她的意思是,那两个贱人怎么处理!?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琴雨听了梁王的保证却是松了一口气。“弟妹想问的是那两个贱人吗?本王不会放过她们的!”
语罢,他给楚倩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楚窈看到楚倩眼角滑落的泪,嘴角却微微弯起,心里叹了口气。感情的事这事不好插手,尤其是四妹妹这种耳根子软的人,还是让梁王自己解决吧。不过,围观八卦什么的,她最喜欢了。还有那几个稳婆,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想着,楚窈让琴雨照看好楚倩,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你好好照看四妹妹,不要让她起床,最好卧床休息,饮食清淡些,如果请了乳娘,就让乳娘照顾小孩,她的身子禁不起折腾。”
想了想,楚窈担心楚倩爱孩子心切,会自己折腾,又加了一句。“等四妹妹醒了之后,告诉她,千万不要折腾自己照顾小孩,也不要喂养小孩,否则身体里的毒素会到了宝宝身上。”
琴雨一一记下,表示自己明白了,楚窈这才离开。她是发现楚倩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也没有睁开眼睛。所以这一番话看似是对琴雨说的,实际上就是对楚倩说的。走到院子里,梁王等人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只有两个面生的丫鬟在守着,楚窈随口问了句梁王,得知在隔壁院子之后,就找了过去。只是路上,恰好遇到了来寻她的萧郴。“怎么回事?”
看得出楚窈的心情欠佳,萧郴也大致猜到楚倩可能出什么事了。楚窈闷闷地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遍。“你说,梁王会怎么处理那两个女人?”
萧郴看了一眼楚窈期待的眼神,没有打击她的信心。虽然那个兰氏只是老王爷的侧室,但是也算半个梁王的母亲,有她在,梁王处理这个事情就很棘手。除非他找到绝对性的证据,证明那两个人要害皇家子嗣,一击毙命,让那姑侄两个没有任何还口之力。不过这些,他也没有说出来,既然楚窈想惩罚那两个人,那他就暗中帮她就是了。“嗯,我们去看看。”
两人走了进去,正好听到一个女声在喊冤。“兰儿冤枉啊!王爷,您不能只听那个贱婢一句话就信了她,兰儿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王爷的妻子,只要能远远地看着王爷,兰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声音越到最后越是甜腻,楚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背影,一个稍显年轻柔弱一些的女子正穿着绿色衣裙,满是深情地盯着梁王。她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可恶,被恶心到了。“误会?我看是污秽!”
楚窈小声嘀咕了一句,萧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窈窈在毒舌这一方面也是不遑多让啊!楚窈的话众人倒是没有听到,反倒是萧郴的一声轻笑被跪在地上的那个兰鑫听到了。她回头,就看到了一对俊男美女走了过来。男子一脸温柔地看着女子,俊美的脸上满是柔情和眷恋。这两人是谁?“弟妹,你们……”梁王看到萧郴也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本来楚窈一个人他就已经很担心了,萧郴又是个惧内的,要是两人一起对付他……梁王想到这儿,当即决定,今日一定要把这兰氏姑侄赶出去。弟妹?难道这男人也是王爷?兰鑫心里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她想了很久,终于想了起来,之前大明的确有一个王爷长相惊为天人,俊美连女子都无法媲美,甚至还传言他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爱情让多少女子红了眼。她也不例外。现在,竟然让她见到了真人。残王,如此风华绝代,她就该配这样的男子。兰鑫心里想着,身子却不经意间扭动了一下,摆出了自认为最好看的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萧郴。同样是王爷,虽说萧郴如今没有了权力,但那可是当过皇帝的人,说不定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皇位呢,那她到时候岂不就是贵妃?富贵路在前,兰鑫也顾不上羞涩,心里盘算着怎么接近萧郴。她一直都是她们县里最好看的姑娘,县长的儿子都想着娶她她都没嫁,好不容易搭上了姑姑这条线到了京城,想要借机爬上梁王妃之位,没想到,还没成功便遇到了比梁王更好的人。如今,梁王在她眼里也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想要的,是萧郴眼里的温柔只对着自己,而不是那个女人。因此,还没等楚窈等人开口,她又自顾自地为刚刚的话辩解道:“王爷,你是兰儿的表哥,兰儿对你没有别的心思,只要远远看着你幸福就好。更不曾害过王妃,你若是不信兰儿,兰儿就以死证明清白。”
兰鑫哭得好不可怜,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还刻意调整了角度,把最美的角度留给了萧郴。可惜后者完全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看着楚窈,好像全世界只有楚窈的一人。兰鑫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手里的帕子更是绞成了一团。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把那么优秀的男人目光全吸引过去了。楚窈看着兰鑫咬牙切齿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极了。虽说萧郴没有看到,但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自从看到萧郴之后,眼睛都直了。她打的什么主意,楚窈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想动她的男人,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楚窈眼神微动,在萧郴不解的眼神中,靠到了他怀里。“咔嚓!”
兰鑫手里的帕子成功被她铰断了,连忙低头敛下了自己眼里的嫉恨。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敢!?她这边的动静也成功引来了梁王的注视。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藏起手中的帕子,继续一副柔弱样子。梁王皱眉。这不是说以死自证清白吗?他又没拦着,怎么还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