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她的父母是真的爱她的,只是被困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无法给她父爱和母爱。原本还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的一缕幽魂,却没想到在这异世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和母爱。“我知道,我直接瞒下原身死亡的事情很残忍,但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脑袋也埋在了萧郴的胸口。萧郴明白楚窈的意思,伸手把她抱得更紧,希望能给予她更多的安慰。“不是你的错,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的女儿……会更难过的。”
楚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顾虑,点了点头。宋家因着这场婚事,都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来往的人皆是一脸喜意,只除了宋肆。他一点都不想娶那个冰块女子,但是现在却是被萧郴等人联合看守,想逃走都没办法。楚窈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看到宋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笑道:“你知足吧,楚腰可是大美女,除了性子有些冷以外。”
“我喜欢的可是表妹你这样的,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人?”
宋肆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着,就看到了萧郴冷淡的目光。“窈窈说得对,不过我想新娘也应该不介意有一个哑巴新郎。”
说完,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宋肆:“……”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能开玩笑。楚窈也颇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人似乎只要在一起,就会针锋相对,活似一对冤家。偏偏宋老居然让萧郴来盯着宋肆,简直就是故意折磨宋肆。“好了!我也没有那种让人变哑巴的药,宋肆你安分等着新娘子进门。”
宋肆撇撇嘴没有说话。反正他是不可能跟那个冰块在一起的,等成婚之后,他们就各过各的。之前楚雄来过一次的时候,正是商量婚事的细节。也不知道楚雄在打什么主意,婚事定的很是仓促。正想着,就看到了楚霆带着宋霓裳走了过来。这几日,宋霓裳和楚霆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就连身体都恢复了七八成。相较于他们,楚誉的伤势就有些严重了。因此,当楚霆和宋霓裳两人好多了之后,就去找了楚誉。楚誉还在床上躺着,自此到了宋家,看到宋霓裳和楚霆被救出来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自己总算是能为小叔叔他们做些事情了。至于楚梁,他一心只想着保护好楚霆和宋霓裳,至于其他的,他不打算做什么了。可他是这么想着,楚霆却不这么想。等宋霓裳去找了楚窈的时候,楚霆就单独找上了楚梁。“说吧,当年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十几年前,他带着宋霓裳回到楚家之后,原本以为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却没想到一夕之间全变了。他永远都记得,在那个夜晚,屋里的宋霓裳还在艰难的生产,他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孩子临世。可谁也没想到,他还没等来见自己的孩子一面,就发生了变故。那一晚,雨水交加,似乎预兆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楚家突然发生了变故,不少熟悉的楚家人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手上的剑也指向了自家人。他心系宋霓裳,不顾阻拦跑进屋里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血流中的霓裳,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知所终了。他顾不上去找孩子,急忙查探宋霓裳的情况,却发现她只是刚刚生产完,昏迷了过去。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出去寻找自己的孩子也不敢,若是他离开了,宋霓裳到时候怎么办?而他身边的人,也已经陷入了苦战。为了保护宋霓裳,他只能选择放弃掉自己的孩子。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自己跟不少人打到了一起,到最后已经是精疲力尽,也不知道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昏迷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和宋霓裳就已经被关在了水牢里。也正是因为如此,产后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宋霓裳的身子一直都很虚弱。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楚誉的帮忙,只怕宋霓裳根本就坚持不到跟楚窈见面的那一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外界的消息,心里再思念自己的女儿和父亲,也没有在宋霓裳面前提过这些。两人在里面待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楚梁一个人。还从他嘴里听到了自己父亲临终前让他保护他和宋霓裳的事。当时他和宋霓裳刚从水牢里面出来,也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当初它跟宋霓裳被关起来的时候,父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来得及救他们就也出事了。虽然是在问着楚梁,但是楚霆我心里几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到底怎么出事的,跟楚雄绝对脱不了关系。楚梁见状,叹息一声,也知道楚霆的固执,索性没有再继续瞒着他。“当年的事情都是楚雄一手做的,他暗中早就集合了很多人手,那一晚趁着夫人生产的时候,他就命人动作,把所有不服从他的人要全部杀了。”
楚雄做这件事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想着隐瞒,所以这些不仅是楚家人都知道,就连姜家和宋家都听闻了这件事。但这些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而且他们对处加一向择优做家主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们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家主之争。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场战斗中,楚雄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楚霆一家人。但是被他一直关着的楚霆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因为楚雄想要当楚家的家主,所以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那我的父亲……”在那个时候,他的父亲正好是楚家的家主,如此一来,楚雄杀他父亲倒也的确是为了这个家主的位置。可他们楚家并不是一定要杀了前任家主才能当上家主的。“一开始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楚梁说着,眼里露出了痛恨的目光。“可是之后,属下调查到,楚雄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了一个女婴,还说是自己的孙女。之后,就把整个楚家掌握在自己手里。十几年了,他一直都在培养那个女婴,等到那个女婴长大之后,他就让她挑战了所有家族里的人,一举成为了楚家的新家主。那个女婴就是楚腰。”
楚雄根本就没有妻子,更别提儿子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婴肯定不是他的亲孙女,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楚霆心里发狠,原本想的是对付楚雄,但是却在无意间看到了楚梁的目光。楚霆盯着楚梁,突然开口道:“你想做什么?你打算把这一切都记在楚腰身上?”
楚梁目光发狠,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楚雄对她的宠爱众所周知,只要她死了,对楚雄绝对是一种打击!”
所以他早就打算好了,等婚事当天,他一定要杀了楚腰,之后趁着楚雄备受打击的时候,在趁机杀了楚雄给主子报仇。楚霆没想到楚梁居然会牵扯无辜,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何尝不无辜?但……“这件事是楚雄做的,跟那孩子无关,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会想办法对付楚雄,帮父亲报仇,你若是也想为我父亲报仇,就听我的。”
楚梁下意识想反驳什么,但是却对上了楚霆冷冽的目光。“我父亲若是知道你为了给他报仇而牵连无辜,那他一定不会高兴的。”
楚霆毫不客气地说着。楚梁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自己的主子。“小少爷果真跟主子一样正义,可这样的正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既然小少爷已经发话了,属下定然不会再对那个楚腰动手。”
只是他是不会放弃给主子报仇的。既然小少爷有他自己的主意,那他就配合他,若是无法给主子报仇,那他就换一种方法。楚霆从楚梁那里离开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女正在讲话,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地方,两人正笑得开心。他的眼里忍不住溢出了一丝笑意。虽说女儿从小没有陪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没能亲眼见证女儿的成长,但是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隔阂,相处起来更是舒服。“在说什么?”
两人也看到了楚霆,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散去。楚霆见状,心里更多了几分慰藉。他的妻子已经许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看到楚霆,楚窈眼里也闪过暖意。“母亲在跟女儿讲父亲是如何追求母亲的。想不到父亲当年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她颇有些狡黠地打趣着楚霆,亲近之意十足。楚霆无奈地看了一眼宋霓裳,自己的妻子此刻也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裳儿,你怎么跟女儿讲这些呢……”话里的宠溺让楚窈都抖了抖鸡皮疙瘩。心道,她父母还真是恩爱。“怎么?你在怪我?我知道我老了,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天天看着我腻了,想要找别的小姑娘了……”宋霓裳突然委屈了起来,开始胡搅蛮缠,甚至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竟然自己落下了泪,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楚窈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通,她的母亲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真的是……戏瘾比她还要大!可是楚霆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经常看到宋霓裳这样,都习惯了。楚霆熟练的把宋霓裳抱在怀里,安抚道:“好好好,我没责怪你的意思,你爱说就说,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的爱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说起情话来,楚霆也不遑多让。宋霓裳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最后还娇羞地躲在了楚霆的怀里,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还在这里。“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顿时恩恩爱爱,羡煞旁人。莫名又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楚窈:“……”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外面。刚走近的萧郴听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屋内的楚窈。原来如此么……“所以,父亲你真的为了见母亲一面钻过洞?还扮成乞丐和下人潜进了宋府?”
在这么恩爱的时候被楚窈提出这么囧的事情,楚霆的脸也难得红了一下。“这些为父不记得了,你这孩子就别提了。”
当时宋家不怎么跟其他两家来往,他也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裳儿是宋家的人,却不知道她就是宋家的千金。后来为了见宋霓裳,他干了不少糗事,甚至还穿上了女装当上了宋府的丫鬟,这才知道了宋霓裳就是宋家的千金。之后,他曾经一度陷入了迷茫。毕竟外界对于宋家的传言并不友好,他甚至也觉得宋霓裳都是吃虫子的。可这样的思绪没过多久就被他否定了,不是因为宋霓裳跟他解释,也不是因为他自己猜到了,而是他根本克制不了自己对宋霓裳的感情。当时的他甚至还在想,如果宋霓裳真的非要吃虫子的话,那他或许也能陪着她一起吃,慢慢吃着吃着,总能习惯的。楚窈看着楚霆一脸怀念,宋霓裳脸上也满是感动,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只是当她听到楚霆说到要陪着宋霓裳一起吃虫子的时候,险些没笑出来。就连宋霓裳都白了楚霆一眼,开口道:“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不懂的人才会觉得我们是在吃虫子,这阿金可是我的宝贝。”
宋霓裳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本命蛊虫拿了出来。蛊虫灿金色的外壳闪闪发光,非常漂亮,楚窈都忍不住惊艳,可回头却看到了楚霆一脸不适,似乎对这个阿金的蛊虫并不感冒,甚至还有点不喜欢。想到他之前还说着自己打算陪着宋霓裳吃虫子,楚窈一时没忍住,丝毫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地笑了出来。楚霆轻咳一声,脸色也正经了起来,努力的表现着自己对这个阿金的喜欢,可在看到那双小翅膀之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说打算陪我吃虫子,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碰都不敢碰一下。”
宋霓裳撇撇嘴,显然早就习惯了楚霆对阿金的口是心非,不过好在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楚霆被她说的有些脸红,居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示意楚窈帮他说句话。“父亲刚刚不在这里陪着母亲,是去做什么了?”
楚窈帮着转移了话题,可是提出的另一个话题,却是让楚霆更难回答了。楚霆:“……”女儿是个话题终结者怎么办?宋霓裳的注意果然被转移了,只是看到楚霆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还是嘟起了嘴。看来果真有秘密瞒着她了呢。楚霆刚准备随便扯个理由,但是看着一脸准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儿,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还是等晚上再跟裳儿解释吧。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他这个女儿不仅不贴心,还有点黑心。萧郴看着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画面,也没有多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当晚,萧郴就把宋肆交给了旁人看着,自己则把楚窈带到了屋内。“窈窈,我爱你。”
楚窈一脸莫名地看着萧郴。平日里,萧郴虽然对她很好,不仅宠她爱她,还纵容着她,但是也不怎么说情话,更别提这么直接的话了。还没开口询问原因,就看到了萧郴更加深情的眼神,以及再次脱口而出的那几个字。“我爱你,窈窈。”
楚窈:“……”莫名觉得有几分无语。“我也爱你,郴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她的肚子越发大了,脸上也圆润的起来,撒娇的样子看上去更可爱了。萧郴被她这么看着,只觉浑身一阵激颤,心里更是溢满了情欲。可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了楚窈脸色一变,似乎有些痛苦。“嘶……抽筋了!”
萧郴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走过去,把楚窈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熟练地帮她轻轻揉了起来。自从月份大了之后,楚窈的腿就会时常抽筋,以往每次抽筋了,也是萧郴在帮她按摩着。两人没有再说话,楚窈却是觉得自己想到了萧郴突然改变的原因,今日似乎感觉到他在门外,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没有进去,想来是听到了他父母的话。楚窈觉得有些好笑,眼里却满是感动。这人还真是……另一边,楚霆也面对着宋霓裳,有些艰涩地咽了咽口水。“你果然不爱我了,都有事情瞒着我了,我人老珠黄了呗……”楚霆脸黑了一下,他只是不想让宋霓裳为他担心,怎么就成不爱她了?“裳儿别胡说,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绝无二心,就算你老了,就算你容颜不在,在我心里你也永远是最美的,是最重要的。”
宋霓裳这次却是没有被楚霆这么多的情话打断,反而继续纠结着之前的问题。“所以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楚霆一定是瞒了她很重要的事。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对楚霆也算是了解,楚霆绝对不可能背着她在外面有女人,但是既然能让他瞒着,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好不容易从水牢里出来,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不想再生什么波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