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天过去了,等陌染拿着水倾绝送来的信笺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主子,我看这水清国皇上根本就没有用心去查,不如让咱们的人去查这件事。”
黑逸道。主子给了水倾绝十天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给了一句还在继续查的消息。“哼!”
陌染冷哼一声,看着黑逸,将手中的信笺放在身边的烛台上,燃烧殆尽。“你当真以为水倾绝会是这种没用之人吗?”
陌染冷声道。黑逸震了一下,这才道:“主子的意思是……这水倾绝不是没查到,而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陌染丢给他一个眼神,让黑逸心中了然。看来被他猜中了,只是他想不通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这水倾绝为何得罪主子,也不将那人交出来呢?看黑逸一脸疑惑的样子,旁边的黑鹰忍不住了,道:“你这还不明白吗?因为那拟假诏书的人,是水倾绝还不想得罪的人,所以宁愿来得罪主子,也不会将人交出来。”
黑鹰一阵腹诽,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个黑逸居然也没想明白,看来他的脑子都放在银子上面了。“不愿让水倾绝得罪的人?那人……”黑逸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脑海中飞快的搜寻起来。“这水倾绝能这般快的登基,还不是靠着箫家,而且还答应娶箫家的女儿为后,所以这人就清楚了。”
黑鹰真想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还用猜!“可是这箫家的人既然要嫁给水倾绝,为何要做这种事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得罪了夫人,整个水清国又要陷入粮食的危机之中吗?这不是给水倾绝找事吗?”
黑逸最不明白得就是这点。黑鹰双手环在身前,冷声道:“如果这箫家的人能跟你想的这般明白,那下手的人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了。”
“这话怎么说?”
黑逸紧接着道。黑鹰果真忍不住了,直接将他无视。黑逸还想追问,便被陌染给打断了,“这件事本将军绝不会就这样算了,派人过去,看看水倾绝他管不管?如果不管,本将军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是!”
知道这次箫家人是真的惹怒了主子,他们立刻点头下去了。等黑逸等人离开书房,陌染勾起了唇瓣露出一抹邪魅。这边,水倾绝很快便收到了陌染送来的消息,久久没有言语。知心有些担心,道:“皇上,这件事您打算如何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
水倾绝摸着手中的消息,潋滟的桃花眸含着几分淡笑,让他本就风光霁月的面容,越发妖冶。知心蹙起眉头,暗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消息明明说陌大将军准备对箫姑娘动手了,可看皇上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是为什么?“这都不明白?”
也许听说陌染要对箫家出手,水倾绝心情格外的好,也愿意帮知心解惑。“请皇上明示!”
知心拱手道。此时整个殿里只有他跟知心两个人,剩下的暗卫都是他的心腹,水倾绝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水倾绝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的暗处,一张倾城潋滟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低沉的嗓音轻启,道:“朕这个皇上,在箫家人眼里又算什么?不过是他们想要摆布的棋子,可朕偏偏不想受他们的摆布,现在既然陌染想替我收拾他们,我为什么要阻止呢?”
水倾绝霍然转身,那张妖冶的面容透着几分清冷,潋滟的桃花眸透着灼灼的华光,薄唇轻启,勾唇露出冷笑,道:“我现在不仅不会阻止,还要主动帮他,朕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水倾绝连说话的嗓音都透着几分愉悦,让知心听的心惊。只是知心跟在水倾绝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多苦多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绝不会甘心任人摆布。知心想清楚了,立刻拱手对着水倾绝道:“皇上放心,只要你想做的,知心就是万死也会陪您一起。”
水倾绝走出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眸色暗沉,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去吧,看看陌染究竟要做什么,咱们只要冷眼看着便好,其他的不用咱们做。”
“是,手下知道了。”
知心出去了。他知道,只要皇上放手不管,依着陌大将军对玉夫人的喜欢,恐怕会将整个箫家给搅的翻天地腹。陌染的动作向来极快,短短几天的功夫,箫太师在上朝的路上便被人给打了,至于打人的下落,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箫家大少爷,在巡查自家铺子的时候,居然遇到一家出殡的人家,他被人困在人群中,七手八脚的被打了鼻青脸肿。等他被家丁救出时,早就看不出本来样子,身上的肋骨都断了几根,双腿的膝盖也被踩的稀巴烂,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最惨的还是箫莜竹,一到晚上就噩梦缠身,甚至醒过来全身都是湿答答的。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做噩梦吓的全身出冷汗,渐渐的也就没在意。可是这噩梦做习惯了,反而没那般害怕了身上还是湿答答的,这就太不寻常了。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刚进了后院,坐在湖边的凉亭里,一不留神,居然整个人倒向湖里。等她被下人捞上来时,全身湿答答的样子跟她每天的样子一模一样。箫莜竹这才恍然,她根本就不是做噩梦吓出来的冷汗,她这是夜里被人给丢进了水里泡的。这样一想,箫莜竹便吓个半死,她回想起来,之前他们府里有一个姨娘,可不就是半夜里起床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进这湖里淹死的吗?当初她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泡成了面包,肿的看不出人形。还有她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湖里的鱼给吃了,身上的肉一片片的消失了,露出里面的白骨。她当初的样子,可是把府里好多人都吓的半死,她回到院子里也吓的好几天噩梦连连。后来还是他爹请了城外白马寺的法师前来超度,这才让她不再畏惧。今天她自己掉进湖里,让她再次联想死之前的那位姨娘。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君儿,颤声道:“大姑娘,莫,莫不是那位姨娘来找您索命?想要拖您下水换她去投胎?所以才会每晚都这般折磨您?”
箫莜竹听见君儿的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脸色也变的苍白,抬起头厉声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呢?本小姐跟她无冤无仇,她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想投胎,也该去阎王爷那里讨公道,再说,当初也是她自己失足,跟本姑娘可没关系。”
箫莜竹道,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分外尖锐。普通一声,君儿跪在地上,躬着身道:“大,大姑娘,您,您可能忘记了,当初,当初就是因为她得了老爷的喜欢,在您面前趾高气扬的没把您放在眼里,您还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罚她跪在院子里一整天,起来的时候,腿都快跪折了,让她夜里发烧,独自出来寻大夫,这才让她掉进湖里淹死的,这样算起来,可不就是……”“放肆!”
箫莜竹经君儿这一提醒,才猛然反应过来,如果这样说起来,当初害她掉进湖里的罪魁祸首,还当真是她。箫莜竹越想越害怕,甚至吓的打起了哆嗦。难道这几天推她下水的人是水鬼不成?否则怎么会连院子里的暗卫都没有惊动呢?箫莜竹颤抖着手,猛然将手边的茶水扫落在地,那茶杯的棱角正好落在君儿的额头上,割出一块伤口。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君儿的眼睛,让她凄惨的样子跟当初的那位姨娘重叠了,看起来更加瘆人。啊――箫莜竹显然被刺激到了,看着君儿的样子,吓的疯狂大叫,甚至瑟瑟发抖。看着她这样君儿慌忙爬着向前靠近了几分,把箫莜竹吓的脸色越发铁青。一脚将君儿踢开,尖锐的声音道:“你滚,滚出我的房间,本小姐不想见到你,滚,滚出去。”
最后的几声,箫莜竹甚至是在嘶吼,吓的君儿再不敢靠前,转身捂着伤口出了箫莜竹的房间。随后几天,箫莜竹依旧做着噩梦,每天白天都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湿透。接连这么久的惊吓,让箫莜竹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病在床上,等她能爬起来的时候,整个夏天已经过去了,她也成功错过了一次选秀。害的箫太师气了许久,连着几个月没给她好脸色,顺带着连她的母亲也被箫太师责罚。箫莜竹觉得自己过的真是苦不堪言,好在后来她不再做噩梦了。箫家的事也暂时消停下来,最开心的恐怕只有水倾绝。他不仅没娶箫莜竹进宫,还让箫太师损失了他的大儿子,这可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果。等水倾绝下完早朝回到宫里,等看到知心送来的消息,忍不住眼角抽搐了起来。他就知道,这陌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