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怒火中烧,攥紧的手将护驾都折断了,仍毫无所觉。徐嬷嬷小心翼翼抬起头,小声地道:“贵妃娘娘,不仅我们的人找不到张玉公公,张总管禀告了陛下,陛下命禁军士兵在宫中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亦是不曾找到张玉公公,这人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奴婢怀疑……要不我们偷偷去请一位道士来作法……”话音尚未全落,梅贵妃一个冷冽的眼神让徐嬷嬷忙将话咽了回去,“奴婢知错,请娘娘息怒啊!”
梅贵妃阴沉着脸,沉默半晌,冷冷地道:“你找信得过的人,命他找一位道法高深的道士,就算是温若宁的鬼魂作祟,本宫也要她灰飞烟灭!”
徐嬷嬷忙应道:“是,贵妃娘娘,奴婢这便去安排。”
徐嬷嬷急匆匆吐下,梅贵妃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中尽是狠厉。两日后。徐嬷嬷进到梅贵妃寝殿,附身在梅贵妃耳边小声道:“贵妃娘娘,你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已然办妥,请了鹤山道观的道长,亲自摆阵做了法,道长说了……再厉害的鬼魂,也定会烟消云散。”
梅贵妃冷哼一声,“办妥便好,明日本宫还需你去办一件事。”
徐嬷嬷道:“贵妃娘娘请吩咐。”
梅贵妃递给徐嬷嬷一个眼神,徐嬷嬷心领神会,附身凑到梅贵妃跟前,梅贵妃与她小声耳语,“明日你去朝阳宫,说本宫想见江夙,将他带来,再去乾清宫禀告陛下,本宫身子不适……”徐嬷嬷听完梅贵妃吩咐,应道:“是,贵妃娘娘,奴婢明白。”
“行了,你退下吧。”
“是,贵妃娘娘。”
徐嬷嬷退下,梅贵妃勾起唇角,笑容阴冷,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狠毒。忽地,外头一道孩子的声音传来。“母妃,宣儿来找你了……”一名九岁的男孩子跑进来,正是梅贵妃之子,北燕的十一皇子,江承宣。梅贵妃迅速收起狠毒的眼神,扬起满脸温和的笑意,抚了抚冲进来江承宣的脑袋,“宣儿功课可是做完了?”
江承宣扬起下巴,不以为然地道:“宣儿想母妃了,功课暂时不想做,改日再做,宣儿想来看母妃。”
梅贵妃宠溺地道:“好好好……功课改日再做,今日宣儿先陪本宫用膳要紧。”
……长乐宫。教导嬷嬷走后,余欢意拿着绣架,苦大仇深的捏着针刺绣,心里暗暗琢磨,得想个法子将教导嬷嬷弄走,否则择日被关在房中学做女红,她还未被江承乾弄死,先自己将自己闷死了。诗情端着杯热茶进来,见余欢意不停唉声叹气,道:“小姐,奴婢与你说话解解闷吧?”
余欢意摆烂,将绣架丢到一旁,有气无力地道:“说什么?如今就是说起仙女下凡,你家小姐我也提不起兴致去看……”“这……”诗情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奴婢今日出去时,听到宫内的人皆在传闻,说是宫中闹鬼了。”
“宫中闹鬼了?”
“对,据说张玉公公在宫中凭空消失,前阵子夜里有人瞧着他离开监栏院之后,便再无踪迹,没有人见到他出宫,可宫里翻了个遍,皆不见张玉公公身影。”
余欢意小脸上神情变了变,诗情误以为自己的话将她吓到,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恼道:“呸呸呸……小姐莫怕,奴婢听人瞎说的,这宫中有陛下的真龙天子坐镇,怎可能会闹鬼呢!”
余欢意眸光微闪,“无事,我只是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会儿,你先退下。”
诗情认真端详余欢意,见她不像是被吓到样子,这才放心,福了福身子道:“是,小姐好生歇息,奴婢先行退下。”
得亏余欢意不知诗情心中所想,她并非怕,而是心虚罢了。张玉为何凭空消失,偌大的皇宫中唯有她与江夙最清楚不过。另一边。朝阳宫。王全安推开而入,轻唤了一声殿下。江夙长身而立站于窗前,并未听见。王全安行至江夙身后,顺着江夙目光朝外看,见他盯着院中那株寒风中盛开的娇艳的梅花望得出神。王全安笑道:“这株梅花都开了,比往年开得都要好,殿下可是喜欢?可要奴才去折几支梅花放到屋内?”
江夙陡然回神,迅速收回视线,板着脸道:“我何时说过喜欢梅花了?!”
“奴才见殿下看得入神,便以为殿下喜欢……殿下不喜欢吗?”
江夙面上神情有些奇怪,“自然不喜欢!喜欢它的……另有其人。”
江夙最后一句声音有些小,王全安并未听见,不解地问:“殿下说喜欢它的什么?”
江夙轻咳两声,道:“没什么……你进来可是有事?”
王全安道:“奴才泡了一壶热茶送进来给殿下,不过……好生奇怪,自打那日出宫后,余小姐有好几日没来朝阳宫了。”
江夙用余光瞥了眼开得娇艳欲滴的梅花,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她来不来朝阳宫与我们无关,无须管,若无其他事,王公公先退下吧。”
王全安笑了笑,应道:“是,殿下。”
不知为何,他们家殿下嘴上不说,但他总觉得殿下在等着余小姐过来。王全安走后,江夙提笔练字,练了好一会儿,停下来,余光再次瞥向窗外的梅花,低声道了句,“爱来不来,与我何干……”……翌日。江夙刚起身用过早膳,刚行至书房,便听到朝阳宫的门被敲响,他视线下意识朝门口望去。“今日余小姐这么早便过来了?”
王全安觉得诧异,向江夙询问道:“奴才去给余小姐开门?”
江夙颔首,淡淡的“嗯”了声。王全安前去开门,门打开那一刻,看清朝阳宫外的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来人并非余欢意。王全安与来人简单说了几句,弯腰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往回走,回到江夙面前,道:“殿下,是玉芙宫的徐嬷嬷来了,说是贵妃娘娘想见一见您,想请你现在随她去一趟玉芙宫,您看……”江夙眸光微闪,“贵妃娘娘可有说因何要见我?”
“这……徐嬷嬷并未说。”
江夙神情若有所思片刻,道:“我知道了,这便随她去玉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