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送药
“唉……还是不行。”
我无精打采地扑倒在控制面板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平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论怎样将安全摄像机们的影像进行处理和抽样,选用不同的建模方式……始终无法拼出进入格纳库内那个男人的样貌。正如警卫部的报告里所写的那样,对方属于有计划地潜入,老练且身手过人,根本就没有留下足够情报,能让人顺藤摸瓜。
这种绞尽脑汁却还是摸不到关键情报的感觉,真让人抓狂。
【刹那】已经来了……他可能已经来到这附近,甚至打算来带我走了——这个念头在脑中一旦成形,便挥之不去。
就已知的情报看来,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地大。可是,我傻傻地等了三天,却什么也没发生。
而且,这名现身在格纳库内的男子,却比我记忆中的【刹那】要高出整整一个头,身形上也更壮实……虽说【刹那】现在可能已经比一年半前成长了,但也可能根本就不是他。不仅如此,酒店里的那个神秘帮手,跟格纳库里的这个不明入侵者,或许根本也是两个不同的人。
望着屏幕上那个看不到脸面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感逐渐顺着神经弥散至全身,令我动弹不得。
——如果真是【刹那】来了,我明明在这里没有躲也没有逃,他为什么不尝试跟我接头?还是说,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无法与我联络?
难道——莫非他真的……被我误伤了吗?
……
突然惊醒,发现外面已经一片亮堂,我居然就这样睡到了第二天。
我一下从个人终端跟前窜了起来,又因为僵硬的四肢“啪”地摔回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作迟缓地再爬起了身,往浴室去冲洗干净,穿上出门的衣服。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lee】居然还没有联络过来。明明,军部的文件已下,他昨天就应该已经重获自由了。
他一直都是个顾家的人,但凡在外过夜,一定会提前打个电话过来知会我一声,这样实属反常。而且——就快要断药了的现在,他更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除非……出了什么事。
我伸手将那盒珍贵的药丸拿了出来,放到贴身的口袋里。
“【lee】,别担心,我马上就来。”
隔着薄薄的布料按紧了那个凸起的物体,低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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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c·麦】!”
突然被人在身后大声叫自己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地回过头去。
“都跟你说过了军部的规矩不可以再坏,你怎么还……?”那竟然是【艾维拉·希尔】。她双手翘在胸前,一脸恼火地瞪着我。
这里是环绕内廷花园的玻璃长廊,明显已属于军事禁区范围,自从被她下了禁足令,这里就是我应当无法步入的地方。在这里见到我,她当然会是这种反应。
我左右看看,见没有旁人,便伸直了腰杆说:“听说【lee】已经出来了,我只是想要见一见他。”
其实我早就设法破解了这里的安全系统,方才也是直接用个人终端进来的。一路过来都没有找到【lee】,正准备通过这条玻璃长廊往□□去继续搜索,没想到会正好碰见她这个瘟神。
虽然倒霉,但或许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作为最清楚【lee】情况的人之一,她的嘴里说不定能吐出什么情报来。
【艾维拉】紧锁着眉头来到我跟前,仗着身高与高跟鞋的优势,居高临下地逼视我。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但是,【lee】上尉重获自由之后,立即便接受了出击往南美去的军务。时间紧迫,他现在正忙着做各种准备,之后将直接从基地出击,不会有空回家。你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不要留在这里干扰公务。”
“……南美?”我一怔,顿时愈发坚定地道,“若是这样的话,我更要见他一面了。”
“你还听不懂我的话吗?”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这里是军事禁地,你一个闲杂人等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就通报警卫部的人赶你出去!”
“我只是……”
我正想继续与她争辩,脑中却簌然接收到的一股熟悉的波动,令我一下便转移了注意力,朝眼的玻璃墙面转过头去。
——果然是【lee】!
他正被几名下属军官簇拥着,从装备库那边走进内庭的花园里。他的手里拿着电子记录板,正指着上面某处与他们认真地讨论着。
知道他的确安然无恙,我一时惊喜莫名,然而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虽然我能够大约看得到他的动作与表情,却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气色。
“【lee】!”我扑到玻璃墙面跟前,用力敲打起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lee】,我在这里啊——”
“没用的,他根本听不到。”身后,【艾维拉】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走进任何一道安全门。你就给我乖乖地离开这里吧。”
我含着怨念瞪了她一眼,又转回去望着就在花园里背对着我,正朝训练营那边走去的【lee】。
【艾维拉】虽然刻薄,说的却是事实,我决不敢当着她的面打开楼下那道需要安全认证的门,去到【lee】的跟前。所有安全摄像机的影像都可以事后做手脚,但若被活人看到了,我可就束手无策。八壹中文網
偏偏,这墙面是特殊的钢化玻璃制成,完全隔音甚至防弹,我就算敲破拳头,恐怕也不会有一点点声音传到【lee】的耳朵里。
“【lee】……!”
依旧用尽全力地呼唤他的名字,和敲击着结实的钢化玻璃墙面。尽管,我知道这可能都只会是徒劳。
就算我所担心的事况没有发生,他并非被人监视或仍处于软禁中,然而,他最最重要的救命药,还在我的手里。他身体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唯有我是知情者,别人也绝不可能为他拿到这个药。如果他就这样跑去南美,无疑与送死无异。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药交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