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保护人类，但不会是某一个人类的朋友。”
姜暝不解风情地反驳了莫酒的话，至于手，就更不会牵了。莫酒收回手，插兜，也不尴尬，只是挑了下眉梢，“神明也管不住人类交友吧，我当你是我朋友，又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说完，单手插兜，走路带风，转身帅气进屋。但事实上，转身的瞬间，笑脸落下，变成气鼓鼓的青蛙脸。好你个姜暝，瞧不起我是吧！等着看吧！莫酒进屋后也没闲着，她想了下，去看了眼在屋子里看电视的爷爷，决定问这位过来人。“爷爷，你知道神明怎么来的吗？”
一句话，叫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莫爷爷，立时一怔，“怎么忽然问这个？”
自打懂事起，因为知道不被村子里的人喜欢接纳的原因，多多少少和神明不再保佑村子有关，小酒便很不喜欢他提‘神明’，也不许他去供奉，所以他更别想让她跑腿去山上供奉了。“就是好奇，想知道我们村的神明是怎么来的，他是天生的神明，还是什么东西变的？”
外头，无意偷听，奈何耳聪目明的神明表示：“……”你才是东西变的！他也有点好奇，便心安理得地飘在外头，听爷孙俩讲故事。是啊，他是怎么来的呢？好像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在守护这个村子了。莫爷爷伸手想点烟斗，莫酒眼疾手快，拿开，“不能抽，喝水说。”
什么毛病，讲故事就要抽烟，他什么身体他自己不知道？莫爷爷讪了讪，还有些感动，这孩子懂事了，都会管着爷爷了。便接了莫酒递来的水，喝了口，润了润嗓子后，便娓娓道来——“爷爷也是小时候听我的爷爷说，神明并非是来自天上，他们啊，是死去的好人或者是鸟兽，得了机缘造化，变成了守护我们凡人的神明……”莫酒一听，“那不就是鬼？”
听到这话，屋内屋外的都沉默了。莫爷爷伸手在莫酒脑门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怎么能将神明和鬼怪相提并论？”
莫酒长睫一扇，“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本质一样。”
然后又挨了一记。“……”行，她不说大实话了，毕竟……莫酒看着穿墙而过，在自己身侧立着，眸光带着谴责之色的漂亮神明，不由得咳了声。好吧，当他面再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看得见我。”
她不说了，但姜暝却觉着有必要为他们神明澄清下，清越的嗓音里满是正经地说道。莫酒：“知道了，鬼怪怎么能和神明大人比。”
有些敷衍，还很多。但莫爷爷却以为她是在向他表明态度，乐呵呵地点头，“这才像话。”
姜暝不太满意，但他想听小木头讲故事，便没有说什么，只安静地立在半空——是个合格听众该有的姿态。不太合格的显性听众莫酒，催促着，“爷爷，继续，快讲。”
没闲工夫打岔。闪闪：……不是你一直在打岔吗？莫爷爷有些浑浊却慈爱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哀伤，“我也是小时候听大人们说的……神明，其实是被禁锢的灵魂，他们是有保护我们的神力，但他们自己却终其一生不得离开他们守护的领地。”
禁锢？这倒是说到点上了。莫酒点头，“我也觉得，他们自不自愿不好说，但终身不得离开领地，不就是一种囚禁？爷爷，是不是……人类用了什么特殊的阵法或者封印，让他们没法离开？”
莫爷爷神色一震，眼神定了定，“没有的事，别瞎说。”
刚还讲得好好的老人家，忽然就变了脸色，“我累了，想睡会，你自己待会儿吧，晚饭别喊我了。”
莫酒不明所以，“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有这回事……”“莫酒！”
莫爷爷面容一肃，“爷爷的话也不听了？你本来在村里的处境就尴尬，这些别乱打听，万一传出去，你会被视为不敬神明，被大家责骂的！”
闻言，莫酒就知道在老爷子这里是别想刨根问底了，她有些失望，但也没强求。“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不过，老爷子肯定知道点什么，这是好消息，至少，她的猜测被证实了，姜暝被困在神庙中，是凡人做了手脚，只要她找到破解的法子，便能助他脱困，放他自由了。这世上，最可贵的便是自由了。莫酒想着，眼神坚定地朝姜暝看去，后者神色淡漠冷清，似是在消化莫爷爷的话，被她的视线盯着，便顺势看向她。女孩的眼里满是坚定，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决心。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他想。莫酒出去后，也没闲着，她拿了梯子，爬上去，检查屋顶，捶捶打打地修补。姜暝安静地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宛如打坐。一时间，静谧得只剩偶尔的微风撩过，带来些许的声响。莫酒干活麻利，但也马虎，得亏是她这身体力气不够大，要不然就她那“轻则重伤、重则死亡”的一锤子下去，这屋，高低得被她拆了。闪闪：有没有可能，你不补，还好点？莫酒：你什么意思？闪闪：没有，就是心疼从前呼风唤雨、一堆小弟鞍前马后的莫姐，居然要自力更生了。莫酒：要不，你来做？五个字，直接将闪闪怼沉默了。莫酒哼了声，继续敲敲打打，将院子里破的漏的地方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忙完，她直接坐在梯子前，两腿一伸，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没办法，没钱没人，家里还有个体弱的老人，她现在是这个家唯一的劳动力了。莫酒还没为缺钱真正苦恼过，但此时，她却感到了几分凡人的不易。怎么挣钱？她忽然看了眼秋千上漂亮的姜暝，手指轻轻搓了下掌心，眸光只是微闪，内心却划过无数个主意。闪闪：都不太能过审，别想。莫酒遗憾地收回视线，这么好看还能当许愿龟使用，她摆个摊去算命，他帮忙实现愿望，再收取等价的报酬，这多公平，怎么就行不通了？闪闪：这会透支他的命，你也乐意？莫酒：……算了，花瓶还是摆着做观赏养养眼吧，磕着碰着了，还是她的事。（莫姐：只是保护我的个人所有物罢了。闪闪：莫姐，别太爱了，或者，别太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