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姜暝说的,某女沉默了。莫酒:“……”他这是点我呢?而姜暝蝶翼似的睫一扇,爷孙对比之下,他不禁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莫酒。仿佛在说:你真是半点你爷爷的好基因都没遗传到。莫酒:“……”所以,吃神明供品是莫家的传统,也没毛病对吧?闪闪:你怎么好意思的(嫌弃)。“小酒啊,吃完跟爷爷回家,有爷爷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莫老爷子眼睛不好,杵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塑料袋装着的热包子,往莫酒跟前递,同时对她说道。是个疼孙女的好爷爷。只可惜,命不好,年迈又病弱,护他自己都难,别说护被视作灾星的原主了。莫酒抿了抿唇,算了,之前总护着姜暝,刀山火海的没少闯,这次姜暝用不着她保护了,那她就当接了原主的身份也顺带着替她做点事,照拂下这老头儿好了。想通后,莫酒就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下不算她做好事,算她不欠人情还他的了。闪闪: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莫酒:我的拳头和脚也挺硬的,你要试试吗?闪闪:不用了,留点力气对付这村子里的刁民吧。“慢点吃,你这孩子,吃东西总是这么急躁,当心噎着,来,爷爷给你带了水,喝一口再吃。”
莫爷爷说话有气无力的,但语气里满是慈爱,他说完就咳,杵着拐杖舒缓了下,才怜爱地望着自己的孙女。莫酒原本在和闪闪对话,没怎么留意这个刚打照面,她还没什么感觉的老人家,被他这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回神。看着老人这瘦得皮包骨,虚弱得说话带着喘气杂音的样子,嘴里的包子一时有些难以下咽。闪闪:你心疼啦。莫酒:开什么玩笑,不是我,按照他的命运轨迹,他现在已死。想着,她又和闪闪讨价还价道:你们正派不是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要七级浮屠,给我加1点功德值就行。闪闪:……怎么,说得好像这功德值还是她看相识一场给它打的折一样。闪闪不敢回应莫酒,索性装死。就不该接她的话茬!她长出了点心,但又不多!“没事,我不渴,你……身体没事吧?”
莫酒有些不自然地问着莫老爷子,好在她现在声音比较低哑,也听不出来生硬。姜暝很安静,他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莫酒的爷爷和她,碧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怅然。他上回见小木头,还没有这么病弱,是个还算精神的中年人,一晃十年过去,这孩子居然老成这样,他险些都没认出来。岁月对凡人格外无情,在神明的一觉之中,多少生命转瞬即逝。所以他才不想和凡人扯上联系,有了羁绊,就会心生怜悯,怜悯过多,就会忍不住偏心和关照,再多,就扯不清了。凡人脆弱也贪婪,得神明眷顾,便会将神明当做许愿的池子,丢个硬币便指着神明达成所愿。小木头不一样,他是个老实忠厚的好孩子,到现在垂垂老矣时都是,所以他是个好孩子。但好孩子好像命苦,命还不长。这孩子的孙女,倒是有点……和小木头截然不同。“爷爷没事,爷爷好得很,只要爷爷在,就一直护着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就和爷爷回家。咳咳咳,这帮人,不讲道理,居然趁我睡着了将你带上山……神明怜悯世人,小酒放心,我们啊,是受神明保护和眷顾的有福之人。”
老爷子说着,看了眼眼前满是灰尘的神像,浑浊的眼里含着泪。“神明大人,老头子不争气,这些年身体差了,走不动了,没给您供奉和打扫神像……您别怪小老头……”咳嗽声愈发剧烈,莫酒只是回头看了眼姜暝,再转身就看到莫爷爷颤巍巍地要倒地。姜暝率先闪到了莫酒前面去,眉心一点萤光飞出,莫爷爷便被气流轻轻托了下,扶了下。凡人之躯的莫酒便立即伸手将莫爷爷搀扶好了。她搭了下莫爷爷的脉,随机便拧起了眉心。“他快不行了。”
这话却是姜暝说的,他此时的神情就有了悲悯世人的哀色,和刚刚对莫酒的漠然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像目送一个宠爱过的晚辈的哀伤眼神。莫酒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爱慕值至今没蹦出来不说,他看这爷爷都比看我温情脉脉。闪闪无汗也捏了把冷汗:你俩这不才打照面吗,不急不急,他后面肯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莫酒:哦。他最好是啊。“他以前总供奉你。”
联想到原主记忆里莫爷爷总是抱着孙女说“没关系啊,村里人都没眼光,我们小酒其实是神明恩赐给莫家的礼物,不是灾星,是宝贝”,还说他幼时一个人上山砍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觉得神明就在他身边,保佑着他。那会原主还小不懂这些,长大后就觉得这些都是爷爷哄孙女开心而编出来的故事。不过莫酒现在想,孩童时因为心思最为纯净,所以最容易和神明产生羁绊,甚至是见到,但随着长大后,便失去了这份纯净的“天赋”。“是,十年前他也来给我供奉,那会他就开始体弱了,想来……那次是为了答谢我救你,只可惜,我只看到他进来就直接陷入沉睡中。”
他救过这对爷孙,不想这次刚醒就又碰到了。或许,这就是羁绊之力。注定的牵扯。姜暝看了眼他的神像,再看了眼身体的透明度,不禁心里起了疑。然后他再看向莫酒的爷爷,难道是因为小木头的信奉之力,才支撑他如今的神明之力?如此,就能解释,这小女孩并无信奉诚心,他却一晚之间恢复不少力量的情况了。“送他下山,好好调理吧。”
姜暝目光错开,小木头寿元将近,那这世上怕是再无人供奉他,那么他也将消亡了吧。微微抬眸看向庙外,既如此,他倒想在消失前,看一看外边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总拘于这庙中,也有些被绊住的沉闷无趣。“你呢?”
正想着,面前的小女孩便理直气壮地抬头看着他,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姜暝,一副不想和他商量的模样。好吧,尽管她面上已经装作平静又乖顺的模样了。但他可是神明,能看穿凡人看不穿的。“我随你爷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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