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钦楚做了将军,那他就要管所有漳州府的士兵,据说有五十万人,京中拨的军饷只能让他们勒紧腰带,想要大家吃饱,还得多种红苕。
那要有足够的红苕提供给明宴楼,还得靠村子里。
回去以后,她得让婶子们再多开垦些荒地来,等她们种出红苕,她再按一文钱一个收了,转手卖到京城,就赚九文钱一个...
这样一来,她可以尽快的还了系统的欠款。
京城的街道上...一阵热闹以后,归于平静...
“百姓们都回家守岁了。”九辰说道。
怕田悠悠觉得孤单,他们两个吃过年夜饭后就一直陪着她。
“嫂子,不如早点歇着吧。”九辰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三更了,这会儿已经是新年第一天了。
“老大去了宫里,这宫里的宴席,不到三更半夜的是不会结束的。”他继续劝说着。
田悠悠看了看他们两个疲累的表情,“你们去睡吧,我想再看看月亮。”
九辰抬头,哪里来的月亮...
九面冲着他挤眉弄眼,两个人回到房间去。
田悠悠调整了个姿势,她不确定钦楚一定会来,只是单纯的想等一等。
钦楚喝了很多酒,宴席上,皇上表现出对他的重视,文武官员都前来结交祝贺。
王爷也在席上,两人全程没有互动,就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周化和吴会搀扶着钦楚出宫,很多官员都喝醉了,被家里的马车接走,而钦楚...被他们两个落下了。
钦楚倚在暗处的宫墙上,等宫门口没人走动的时候才掠身离开。
田悠悠等着等着...太冷了,便回到屋里披了薄被。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撞到了钦楚怀里。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是一股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她就停下来了。
“阿楚。”她抱住他,“你来了。”
就在钦楚准备抱住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他的怀抱,牵着他的手走到案边,“喝点茶水。”
她应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钦楚抬起袖子闻了闻,酒气很重...但是...“我没有喝多少酒,这酒气是...”
他把外衣的袖子翻过来,给她看里面的衣袖,上面明显的湿了一片。
“你把酒倒在这里了?”田悠悠很是意外,所以才会有这么重的酒气。
“我不胜酒力,若是不这样做,只怕走不出皇宫。”钦楚喝了一杯茶,趁机漱漱口。
田悠悠进内室,给他取了棉衣来。
这是从平窑县带来的棉花填充的棉衣,而钦楚身上穿的是劣质草棉做的棉衣。
“换上吧。”她道。
钦楚伸手在棉衣上摸了摸,“还是算了,换上这棉衣太扎眼了。”
而且京城的气温要比平窑县高,他穿着这劣质草棉做的棉衣也不算太冷。
他有他的考虑,田悠悠也不逼着他。
“以后漳州府的驻军里,你最大了?”她问。
钦楚点点头。
“那岂不是...责任也重大了?”田悠悠又问。
钦楚还是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以后只怕是更忙了。”
对田悠悠充满了歉意,“悠悠,回了漳州府,我怕是不能常常陪着你了。”
田悠悠正要说什么,却被钦楚抓住了手,“要不回去后,我们便成亲,悠悠便跟着我去漳州府如何?”
“我...”田悠悠迟疑了。
她知道田义和苏三娘肯定是舍不得她的,而且日后她跟着钦楚,肯定是不能一直陪着他们。
所以她想在回原籍之前,多陪陪他们两个。
钦楚看出她的想法,“你若舍不得,我可以让你爹跟我一起去漳州府。”
“到时候你娘和湛哥儿也一起过来,你们一家在漳州府里住着...”
田悠悠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爹爹继续留在平窑县种地就行。”
“我娘和湛哥儿肯定宁愿留在民乐村里。”
“我还是再想想吧。”田悠悠说。
钦楚不急,“嗯,时间还早着,还可以慢慢想。”
“离开京城前,皇上一定会盯着我,这些天我就不过来了,元宵节那日,你让九辰和九面陪着你去逛逛灯会...”
钦楚点了点她的鼻头,“或许我们可以偶遇一下。”
“元宵节后那天,你们便到京郊十里之外等着。”
两人紧握着双手,脑袋靠着脑袋,又互诉衷肠了一会儿。
钦楚道,“悠悠...”
低头却看到小姑娘已经闭上了眼。
他将脑袋靠过去,宠溺的蹭了蹭。
片刻后,把田悠悠抱回床上,将被子掖好,又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新年第一天,明宴楼的掌柜林道远被客人叫起来,说是定宴席。
以前生意不好的时候愁,现在生意好了也愁。
他夫人倒是很高兴,殷勤的帮着他穿好衣服,然后微笑着送他离开。
而京城第一楼...果真如田悠悠所预言的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就...生意惨淡。
原本忙碌的年节前后都十分空闲,第一楼的掌柜干脆只留了几个伙计在店里。
可是这些伙计也只能无聊的发呆,看着对面明宴楼来来往往的客人。
“这明宴楼的菜当真这么好吃?”一个伙计嘀咕着,“听说他们的菜都很新奇,可他们从哪里来这么多菜谱啊?”
路过的掌柜脚步一转,满怀心事的出了第一楼。
他要去的地方...是第一楼的老板,也就是小皇帝母族的府上。
这时的林道远乐呵呵的接待着各府的管家小厮,应酬人这方面,他是不比别人差的,好歹也是经商的世家,嘴皮子的功夫还是有的。
而且,他可是深谙笑脸迎人的重要性,他要求伙计们无论如何都必须笑对客人的。
这一点和第一楼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在林道远这里订过宴席的都对他的为人处世很满意。
要知道,这些个人虽然只是管家小厮,可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些个管家小厮的主子要么是京官,要么是富户,他们哪个不是在官场、商场上浸淫过的人精?
即便是为了口腹之欲,忍你一时的怠慢,但是又能忍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