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若是要，便宜点卖给你。”
田悠悠问，“那是多少？”
总共十来种种子，量不多，用小瓷碗装着的，只有底部一层有种子，她严重怀疑这些只是掌柜的放在这里充数的。
“一两银子。”掌柜的竖起一个手指，“一两银子便可把这些种子都带走。”
田悠悠一脸的惊愕，“掌柜，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她指着那些种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种子是干什么的，你就敢要这么大价钱？”
掌柜的清了清喉咙，“那个...虽然我不记得这些是什么种子了，可是...”
“可是南岳...南岳最是闻名的便是各种稀奇的瓜果蔬菜...”他梗着脖子。
田悠悠嗤道，“你说这是南岳来的便是南岳来的？”
“我...”掌柜的愣住，这还真是没法证明，但是他的这些种子当真是从南岳来的啊。
西陵国和东辰国的关系不好，但是和南岳、北契的关系尚可，三国之间也有商户游走...
这些种子是他从一个南岳商户手里得到的，本来也是因为听说南岳的瓜果蔬菜品类多又好吃，他才动了心，花了一两银子买下来了。
可是买回来以后...他娘子种了几次都没成活。
这些种子当时也是花了铜板买来的，想着不能浪费了，便放在店铺里碰碰运气，万一有那一两个愣头青买了去...到底能减少点损失啊。
田悠悠从其中一个瓷碗中捏出几粒种子，假模假式的看了看，“掌柜的，这些种子...你买回来许久了吧？”
掌柜的不说话，他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田悠悠将种子放回瓷碗里，搓了搓手指，“还是算了...不知道是什么种子，还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了...”
“哎，小姑娘...”掌柜立刻表态，“你若觉得贵，还可以再便宜点。”
他想了想，“八百...八百文，怎么样？已经很便宜了。”
“小姑娘，我们这漳州府离着南岳北契可是很远的，这些种子更是可遇不可求...”
田悠悠心中却暗道，八百文...她的钱不够啊。
“掌柜的，虽说这些种子可遇不可求，可是...若没有识货的人，这些种子放着...也只是放着。”田悠悠顺着他的话。
钦楚全程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讨价还价，听着田悠悠的话，他不禁很是佩服这小姑娘，掌柜的话说出来，她见招拆招，一直掌握着主动权。
“小姑娘，那你...你看给多少钱...”掌柜的无奈的摊手。
田悠悠的嘴角微勾，“掌柜的，那我可报价了，你千万别觉得我一个小姑娘欺负了你。”
掌柜的讪讪的笑了笑。
“四百文。”田悠悠竖起四个手指。
虽然钦楚说不用她给饭钱，可她还是不想欠了他的，所以想留下一百文，一会儿买点干粮带着。
掌柜的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
“小姑娘，你这价格也太少了，我这是倒赔钱进去了，不行，绝对不行。”
他为难的说，“小姑娘，你这般诚心，还是再加一点吧。”
田悠悠不想加啊...再加的话，她可就没钱买干粮了，而且...做生意的人向来都是这一套...她态度坚决道，“就这么多...不加了！”
掌柜的见她态度坚决，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买来是一两银子，若是卖给她，直接亏了六百文，可若是不卖吧...这些种子放在这里都一年多了，一直都无人问津，这以后只怕也没过问...
亏六百文...总好过亏一两银子啊...
“田姑娘，还是买一些常见的种子吧。”钦楚开口，他看了半天，总觉得这掌柜...好像自己都不看好这些南岳种子。
掌柜的怕田悠悠真的改变主意，赶紧的咬咬牙，“好吧，好吧，看你小姑娘也不容易，又这么诚心...”
“拿着吧，拿着吧。”他取了小油纸片来，将瓷碗里的种子倒出来包好。
“小姑娘，你再看看其他的还有没有要的？”
田悠悠摇摇头，“其他的不要了，就这些。”
她把铜板掏出来，数了四百个放到柜台上，“掌柜的你数一下。”
掌柜的把包好的种子捆起来交给她，然后去慢慢的数铜板。
田悠悠在等待的过程中，四下张望。
这时，后院出来一个妇人，手里捧着一把东西，嘴里还嘀咕着，“相公，以后这锦衣坊的草棉不能买了，你看看，说是挑好了的精棉，里面还有这么多棉籽。”
她不满的将手中的棉籽展示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侧脸看了下，眉头也皱起，精棉的价格高，往年他也是舍不得买的，只是儿媳妇有了孩子，入了冬不能受凉，才特意买了几斤。
这一捧棉籽至少也得有五十文。
“算了，扔了吧。”掌柜的道。
妇人却不愿意，“你不找他们去？”
掌柜的道，“都是熟人了，不值当。”
“啧，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妇人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听掌柜的话，走出铺子把棉籽扔到了了铺子旁边的地上。
田悠悠的视线顺着棉籽移过去...
“小姑娘，好了，正好是四百文。”掌柜的数好了。
田悠悠朝他点点头，“好，那我们走了。”
“好咧，慢走。”
出了门，田悠悠蹲下来把那些棉籽一个个的拾起，也难怪掌柜夫人不高兴，这些棉籽得有一两重，精棉的价格肯定很高，这一两重，可是不少钱呢。
“田姑娘，你捡这些做什么？”两人走到马车旁，钦楚才问她。
田悠悠把棉籽拢在手里，“这些可是草棉的棉籽，也就是草棉的种子。”
“我回去试试看能不能种出草棉来。”
她根据刚才钦楚在粮铺一言不发的表现推测，他对农事应是不懂的，所以便毫无心理负担的应付着。
“这些棉籽还有用？”钦楚拧起眉头，那怎么刚才那掌柜夫人会丢掉呢？
田悠悠如实相告，“那些精棉都是处理过的，所以这些棉籽可能种不出来了，但是...万一...这些里面就有那么一颗可以种出来呢？”
她无所谓的笑道，“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死。”
钦楚愣了，为了这万一，她便要尝试着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