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悠悠点点头,“好啊。”
有了她那些药膏,应该可以顶一段时间了。
回到村子里,妇人们免不得过来问问男人们的情况。
秦友长当然是报喜不报忧,说是男人们有地方住,也有吃的,吃的还是馒头,虽然是糙面做的,可比她们现在吃的野菜笋子要好得多了。
苏三娘看向田悠悠,“悠悠,你看到爹爹了?”
田悠悠点点头,“看到爹爹了,爹爹...爹爹很好。”
苏三娘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秦友长无奈的摇头,“你看看,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苏三娘笑笑,“哪里的话。”
秦友长伸手揉了揉田悠悠的发顶,本来就枯糙的头发更加凌乱了,“回头我带着这丫头去山上找些缓解酸痛的草药,熬制成膏药送过去。”
“天天的种地,别的事没有,腿脚肯定会酸痛的。”
他对田悠悠挤挤眼,祖孙俩因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而更加默契。
“好啊。”田悠悠揽住秦友长的袖子,“那秦爷爷你好好教我认认草药,说不定我将来还能成为一个女大夫呢。”
苏三娘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我听说草药的种类繁多,你能不能分得清啊?”
田悠悠脑袋一歪,“只要秦爷爷肯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教,秦爷爷教。”秦友长忙表态,“秦爷爷一定在有生之年,把悠悠教成一个女大夫。”
田悠悠听了这话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板起脸来,“秦爷爷你说什么呢?”
“你一定会健健康康的熬过六年,然后我们一起回原籍。”
秦友长神色一凝,田悠悠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今年已经六十知天命了,随时都有可能...所以他还是希望能...落叶归根的。
“那可就借悠悠吉言了。”秦友长点了点田悠悠的额头。
年节过后,气温就十分明显的开始回升了,山上的野菜也开始冒出来了,十分鲜嫩。
秦友长带着田悠悠上山,当然只是在近山。
田悠悠看到鲜嫩的野菜就忍不住要拔了,衣兜里很快就装满了野菜,却没采到什么草药。
“秦爷爷,你看到什么草药了吗?”她还兜着满满的野菜凑到秦友长面前来询问。
秦友长无奈的说道,“你啊,一双眼睛都盯着野菜了,哪里还注意到草药。”
说着,他攀住一根枝条,将上面刚萌发的叶子摘下来,“悠悠,你过来看。”
田悠悠跟上去,接过他递来的树叶,“这是什么?”
“这叫过山风,还有个名字叫金银柳。”
“它的根、藤、果、叶都可以入药。”
“这叶子呢,就可以捣烂了覆在患处,可消肿止痛、缓解跌打损伤的伤楚。”
田悠悠帮着他一起采集这个叫过山风的草药,趁着秦友长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些过山风到她衣兜的最下面。
直到秦友长的衣兜里装满了草药,祖孙俩才下山。
将野菜倒到一旁,然后又把下面藏着的过山风暂时藏在了屋后。
接着,她和秦友长一起把过山风碾碎。
碾碎的汁液被他们细细的装到竹筒里,那么多过山风只装了一竹筒。
“这些够他们用一段时间了。”秦友长用几片树叶盖住竹筒,然后再用藤蔓把树叶捆起来,“怎么样?明天送去县里?”
“好啊。”田悠悠的余光看到了屋子角落里剩下葛根。
这些葛根只在除夕那晚派上了用场,后来就一直被大家冷落在角落里了。
但是葛根却有除了熬汤之外的另一种吃法。
田悠悠敛了敛眸,“秦爷爷,那个野葛根也是草药吧?”
“对,可以治疗脾虚泄泻。”
“我以前听我们那的老人说,野葛根还有别的吃法。”田悠悠状似无意的说道,“可是我不记得了。”
“哦?”秦友长毕竟是开药铺的,听说野葛根还有别的吃法当下起了性子,“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田悠悠又故作沉思了好一会儿,“好像是...”
“好像要先磨浆,然后再晒成粉,那个粉用水冲来吃。”
她好像说得含含糊糊,却又把关键步骤都说出来了。
“要不我们试试?”秦友长跃跃欲试,他这应该也算‘职业病’,遇到跟草药有关的都十分感兴趣。
“好呀。”田悠悠端着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姿态。
两人把葛根从屋里拿出来,秦友长用菜刀削去葛根的表皮。
而田悠悠呢,找了个竹子编的竹篾来,然后抱着削过皮的葛根在竹篾的底部摩擦。
竹篾的底部有着编织的凹凸纹路,摩擦力比较大,葛根还真的被磨成了浆。
“悠悠,你这是在做什么?”苏三娘洗了野菜回来。
“秦爷爷说要试试葛根的另一种吃法。”田悠悠头也不抬的说。
苏三娘看了眼呵呵笑的秦友长,想着他是开药铺的,对这种深山里的草药最是了解,所以一点儿也没怀疑。
田悠悠的余光跟着苏三娘进屋,知道她没怀疑,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秦友长很快就把所有的野葛根都削了皮,然后跟田悠悠一起磨浆。
田悠悠的手臂很快就酸了,她甩甩手,放下磨了一半的野葛根。
“秦爷爷,你先磨着吧,我手臂酸了。”
“好,你歇一会儿。”
她进屋找王兰花要一块麻布,王兰花在包袱里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麻布,“悠悠啊,你要麻布做什么啊?”
田悠悠道,“是给秦爷爷用的。”
王兰花往外看了眼,又在包袱里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找出秦浩的一件衣服,用力一撕,将前摆撕下一块。
“来,用完了还给婶子。”王兰花叮嘱田悠悠,“回头,婶子再缝上。”
田悠悠很是意外的接过来,“谢谢婶子。”
她去外面把木桩做成的木桶里面的积水倒掉,又拎起陶罐跑去河边拎了水过来清洗一番。
剩下水倒到竹篾里,把站在底部的浆液都洗下来,然后再用那块麻布过滤一下,再把浆水倒到洗干净的木桶里。
“秦爷爷,我们继续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