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攥着皓腕的手不自觉的松了力气，他用拇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又放在口中。
果然是泪。
不知为何，自己心内像滚油一般的煎过，陆寅压了压眉心，“是我的不是，别哭了。”
锦泱本无声的哭，听了这话便开始低低啜泣出声，她挣过身子，肩膀一抖一抖的抽噎，好似存了天大的委屈。
陆寅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起身退出床帐。
若他走了，还演给谁看？
锦泱一下子急了，撩开帘幔，“陆寅！你敢走？”
暗色中，陆寅轻笑一声，他拿了桌上的火折子，从容的点了灯，才重新回到床上。
“怎么，装哭给本座看还不许本座看的清楚些？”
锦泱被猜中心事，脸色不太好，一下子拍掉陆寅的手，她气恼自己无用，让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套路没法继续下去，只能略显生硬的说些硬气话为自己找回一些脸面，
“谁装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装，我哭我的，是本宫请你来看的？”
陆寅叹了一声，他坐上床榻，白玉修长的手指落在锦泱那玲珑起伏的腰线上，“娇娇啊，不必如此费尽心思，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别拿身子跟本座置气，过来，给你绞干头发。”
直说？
上次直说了，结果沈霄重伤濒死去当了乞丐。
“别碰我，用不着你在这装模作样！”
陆寅手指一顿，因为她的拒绝，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暴虐，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想谁碰？那个在乞丐窝里跟狗抢吃食的沈哥哥？”
狗东西。
他此时无比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就该将其挫骨扬灰，然后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锦泱翻了翻眼皮，扯了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半点也不理他，缩在床里继续哭，又怕自己哭声太大，死死咬着自己手腕。
陆寅算是领教了她的倔强，他把手压在她的唇上，“好了，别咬自己，本座答应你再不管那狗东西就是了。”
锦泱哭声渐歇，“什么沈霄？他怎么了？你不是说让他去彭城偏将么？”
“有没有人告诉过娇娇，你撒谎时也很美。”
眼睛闪烁，像空中亮星。
锦泱：“？”
陆寅俯身轻轻在她眼上啄了啄，“算了，本座允你撒谎。”
一灯如豆，映在墙面的光影跃动，身后陆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锦泱回头。
只见陆寅已经半脱了外袍，他随手一扔，袍子便挂在屏风上。
而后，又开始去解里衣的带子。
“你做什么？”
“睡觉啊，夫人既不回去，那本座就也凑合一宿。”
陆寅说的理所当然，他解了里衣，猛的抖落，露出他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上次在水中影影绰绰，今日看得更加真切。
彪腹狼腰，一股浓浓的雄性之风扑面而来。
那双皂白分明的眼，幽深似渊，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本想等七日之后。”
陆寅步步逼近，“可惜本座等不及了。”
只要一想，自己于夜里摸进心上人的闺房，他全身就疼的发紧，那种涌起的火苗，已经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何况七日后，亦是要经历这遭。
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
锦泱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哭，“陆、陆寅，不行，这里不行。”
“什么不行？过来，为夫替夫人更衣。”
他想惩治的人，没一个能逃，放了沈霄，该也要付出些代价才是！
“万一被人听见……不行的。”
锦泱扭手扭脚的挣扎，小手一下下的撩拨在自己身上，更让人心底一团火，他单手捏了她两条腕子，举过头顶。
俯身埋首在她胸前，用牙去解锦泱系在身上的飘带。
当胸前空气一凉，继而又是一热，喉咙间压抑不住的声音让锦泱彻底慌了神。
卫家这院子不大，大哥成了家得单独住一院，二哥三哥也要住前头，爹娘又是一间，她住这小院与爹娘那隔的不远，夜里本就静，万一……
又难受又委屈，又有对陆寅的怨怼。
好人家的女儿，谁能任他这般捉弄，怎么就不信她？
“怕疼吗？”
陆寅一句话，让本就处在边缘的锦泱彻底崩溃，她一口咬在陆寅撑着的手腕上，像小兽般呜咽出声。
谁不怕疼？
看你疼不疼！
陆寅一动未动，任由她咬，直到锦泱口中泛起腥甜。
“你这人，怎么不躲？”
陆寅：“各出一点血，一来一往，也算公平。”
锦泱哪里听得懂，看着他被咬得乌青渗血的手腕突然生了几分心疼，她拱了拱就要爬起来，“我房里应该有药，我去给你拿。”
一个大力却将她按在床榻之上，背脊处传来一阵火辣，“皇后娘娘有什么癖好不成，爱光溜溜的到处走？”
“陆寅！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锦泱的表情彻底清空，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连他一贯爱看娇羞也没了，“本就是你骗我有错在先，现在发什么疯？”
都落到这般田地了，小家伙还敢跟他理直气壮？
陆寅舌尖抵了抵犬齿，“本座是疯了，早就应该杀了那沈霄，却因为一时心软，让他活着，凭白添堵。”
他决计不承认，失控是因为心底那一丝恐慌。
恐那沈霄死了，自己被她厌恶。
那日他让沈霄吃的毒药，半月便会身亡，他完全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死无对证，但也不知从哪来的那点子仁慈，他竟让人送了解药……
可将人救了他又后悔了，便活罪难逃的让他去做了乞丐。
锦泱蹙着眉心正要说话，却被陆寅抬手抹平，又攥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娇娇说得对，本座是疯了，若不是疯了，这里怎么会因你皱眉而疼？”
陆寅指尖一指，烛火骤灭，再也看不到其他。
唯有从窗棱透过的一点月光，让锦泱看清他眼眸中的疯狂。
翻涌如墨，浓浓的欲望。
陆寅突然笑了。
他握着锦泱的手缓缓向下。
握住了锦泱念叨多次的刀柄。
“本座疼，也想让娘娘跟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