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她当夜根本就没能阖眼，全程都在陪着晏知远挑出符合他标准的，且与栾玉鸣相衬的晚礼服。
先不说衬不衬栾玉鸣的事儿，光是要符合晏知远标准这一个条件，就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栾玉鸣属于是对自己的事情没什么所谓的类型，反正就是破麻袋穿在她身上，也会显得她像是去参加巴黎时装秀的。
甚至还有可能会带起一场独特的时尚风气。
毕竟底子在那里，长得好看穿什么似乎也都差不到哪去。
所以栾玉鸣的标准是比较低的。
但晏知远完全相反，这位完美主义者简直就是众设计者的天敌克星，造型师感觉他简直就是拿着标尺在量衣服上的每一处细节。
相差毫米的距离甚至都能被他看出来。
“这裙子的设计师是没见过女人吗？”晏知远毫不留情地说道，“肩宽那么大，胸围却缩得那么小，他想用这件衣服勒死哪个女人？前任吗？”
“……”造型师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能不能拿出些是用人类大脑和双手设计出来的衣服。”晏知远说。
造型师恨不得当场哭给晏知远看。
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五点，晏知远依旧精神，并且已经设计出了一整套他的标准要求，甚至还涉及到了各种美学专业术语。
而造型师已经麻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学校深造学习的时光。
她很感谢晏知远，让她再次重温了一遍专业理论知识。
半小时后，他们这场仿佛长达一世纪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晏知远按了按鼻梁，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疲惫，但他却还是从沙发上起了身，穿戴整齐出了门。
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今天是跟东横把合同定下的日子。
意思也就是，到了该收杆的时候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刚刚好，不偏不倚，他的计划在顺利进行着。
“祝会议顺利。”他的手机也正巧弹出了一条信息。
正是栾玉鸣发来的。
代表着那些事情她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就等猎物登场了。
他看着信息，眼中不觉闪过一丝笑意。
今天始终未出现过的常九终于是到了场，他不得不承认，louie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而近来凡盛却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有利不图，那也并非商人所为了。
他试探着看向晏知远，却发现晏知远神情没有丝毫异样，只是交叉着手指放松地坐在他的对面，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
很难有人能看透晏知远，常九心里的警惕多了一分。
可他身边的负责人却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了，他大改之前的态度，在晏知远到场后便伺候着端茶送水，殷勤到有些过分。
把“甲方就是爸爸”一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看得louie的法律顾问在一边直皱眉，手里的笔杆子敲得劈里啪啦乱响。
他感觉这人下一刻可能都要把自己端上桌子了。
“这是合同，请您过目。”负责人将合同捧到了晏知远手里，但晏知远转手就给了身边的法律顾问。
“这版是你们之前制定的吗？”晏知远问。
“我看一下。”法律顾问从口袋中掏出一副眼镜戴了上去，当下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才自信地脱下了眼镜，向晏知远肯定地点头道，“没问题的，晏总。”
“好。”晏知远毫不拖泥带水，接过了负责人双手捧着递上来的笔。
“等等……”常九忽然心觉不对。
但下一秒，晏知远便已经在他们签好字的合同上也行云流水般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可是，就在他要将合同递给身边双眼冒光的负责人时，门外却骤然冲进了一个人影。
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却发现这还不单单只是一个人，在他身后，甚至身后还跟了一连扛着摄像机的气势汹汹的记者。
“常九！盛总问你你想把给他货用来干嘛！”来人脸涨得通红，像是压抑着心中极大的愤怒将手中的合同扔到了桌上，“你想违约！？”
一瞬间没有钉牢的纸张四起，飘落在了常九和晏知远面前。
常九一时不可置信地骤然睁大了眼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头看见了纸张散落之中晏知远望来的冰冷目光。
“你今天必须把货交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那人急急喘着气，死死盯住了面前的常九，“我之前那么相信你，把你推荐给盛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想要我的命吗！？”
一边的负责人已经被这混乱的阵仗吓傻了眼，他不知所措地已经伸着手，还保持着去接晏知远合同的姿势。
却发现晏知远缓缓将合同收了回来。
房间内的闪光灯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有人早就把事情传出去了！这就是陷阱！
常九一时感觉身上的血直往脑子上冲，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连着手脚都有些发麻。
“常总！不好了！仓库那里出事了！”可就在混乱之际，一个小职员又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却也顿时被房间中的场景吓得怔在了原地。
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整个局势轰然间朝着一个难以控制的方向疾驰而去。
常九只觉自己脑中那根理智的弦骤然间绷断了。
凡盛比他想象的要狠的多，他与louie签合同这一行为对他们来说就是触及到了底线。
所以他们这次来可不只是要货。
那可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而此刻，另一边的晏知远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合同，也扔到了桌上。
“这事我们慢慢算。”他冷冷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