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机场外,行李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对栾玉鸣来说,已经非常熟悉了。
曾经有段时间,她甚至是要把机场当家一般。
频繁地出入于各个地界。
那时jane刚刚回国就被她抓来。
跟在她后面时,结束一场会议他便会在行程表上划一条红线。
短暂的一天里,他们几乎要连着飞好几个地方。
栾玉鸣本以为jane很快会厌倦这种不让人喘息的生活。
但奇怪的是,jane不仅没有什么抱怨,反而似乎还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特别是他在半夜时候还要拉着她,为她展示自己划完的一堆密密麻麻的线条的时候。
而此刻她再次坐在晏知远的车里,忽然间,却好像又想到了当年她刚刚跟着昆特教授前往国外去参加一场的那一场短期项目研究。
那时候,她整日烦心的也还只是要参加那些有些无聊,却还不能悄悄玩手机的例会。八壹中文網
以及从中午想到晚上,也没想到接下来的晚饭究竟应该吃些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的,就好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般。
不仅要思考究竟该从哪里搞钱,还要提防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搞她。
现实里发生的事情,好像跟总裁故事里的情节相差得有些远了。
除了像晏总这些跟凡人不一样的“神仙”活得比较轻松潇洒,能随时拿出20亿的支票扔到别人脸上的以外。
其他人都好像在一边笑着一边想着握在手里的刀应该往对方的哪个部位扎,才能取得最大的收益。
这种生活有些无趣。
清醒着沉没往往才是痛苦的。
栾玉鸣默默地伸手点开了晏知远车上的音乐。
却是不偏不倚地挑到了一首在“苦大仇深”的贝多芬音乐集里,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的德彪西的《月光曲》。
而在看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她的目光也不由地闪烁了一下。
安静和缓的钢琴声在车内响起,她的心情却不太和缓。
也许是此刻,她正与另一位,和她拥有着关于这支意义非凡的曲子相同回忆当事人坐在一辆车上的缘故。
她觉得她现在很危险。
车内的气氛不出她所料地忽然凝固起来。
只有那支曲子在悠扬地奏响着,显得极为突兀。
晏知远低垂着眼睛,好像也在想着些什么,但栾玉鸣却一时有些不敢直视他。
她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却恍然看见车窗外的出口走道,好像闪过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不远处高挑温文儒雅的男人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温柔地牵着身边表情看上去拽拽的,但偏偏又身材有些娇小的女人。
两人看上去很是相配。
可白初就算这么被喻锦牵着时,却好像还是不怎么安分的模样。
这会儿她东张西望的,好像随时都在寻找着她接下来的进攻目标。
而下一秒,她的目光却也成功地正好对上了栾玉鸣温和却带着意味深长情绪的眼睛。
目光触及的一瞬间,白初的眼睛顿时亮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拽了一把喻锦的袖子,伸手指了指栾玉鸣的方向。
但因为离得有些远,栾玉鸣并没有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过坐在一边的晏知远却只是习以为常地轻轻扫了远处显得极其亲昵的两人,随后便默默地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栾玉鸣的身上。
她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背部,今天穿了一身低调的修身长裙,清淡温柔的玫瑰香像是引入走入陷阱的诱饵一样。
但可惜玫瑰都是高傲且自我的,最懒得讨好别人,其余一切的延伸而出的想法,显得都好像是他人自作多情的臆想。
“玉鸣!”白初在距离汽车百米的地方便嚷嚷起来,“这几年知远哥是不是把你藏起来了啊!怎么你一个电话也打不通啊。”
她声音属于清亮的类型,且嗓门极大。
小时候白父白母甚至是觉得挖到宝了一般,特地还为她报了个声乐的兴趣班。
如今她声压自然可想而知。
这会儿她这声音一出,便顿时吸引了周遭众多人好奇探究的目光。
而栾玉鸣更是只觉得一时间尴尬得她后背的汗毛都好像竖起来了。
她当即惊恐地回了头,忽然想到什么般越过晏知远想要去够什么。
晏知远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了她一把,讶然地问“你干什么?”
“关车门,快跑,我不认识他们。”栾玉鸣疯狂朝晏知远眼神示意。
可晏知远却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晚了。”
他扬了扬下巴,无情地缓缓为栾玉鸣播报此刻的情况,“他们已经到了车边了。”
“哥,嫂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喻锦把行李塞进车的后备箱,有些奇怪地从车窗外望着汽车中姿势有些不雅的两人,“是不是我们打扰你们俩了。”
“啊?什么臊子?”栾玉鸣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感觉她之前的耳鸣好像又犯了,“我耳朵难受,听不清听不清。”
晏知远,喻锦:“……”
喻锦在国外主修的法学专业,再怎么着也学会了些鉴貌辨色的能力。
他也几乎是瞬间敏锐地意识到了此刻气氛的怪异。
他目光与晏知远平静的目光短暂相触。
却叫他一时醒悟过来一般,心中万千震惊。
他本以为他和白初不在国内的这几年,说不定他哥和栾玉鸣两人连孩子说不定都能满地跑了,结果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两人从小玩到大,干啥事都在一起的,就好像天生的一对一样。
结果他们现在告诉他,他俩啥事没有?
喻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刚回国就要崩塌了。
他承认出国之后,虽然只有偶尔的机会跟晏知远他们联系。
但很奇怪的却是,他和白初却始终联系不上栾玉鸣。
而白初当时正巧看了几本言情小说。
遇到这事,当即便开始套用她看到的那些霸道总裁的剧情。
并且坚决地认为,应该是晏知远占有欲太强,所以把栾玉鸣像只金丝雀一样关在了他的别墅,才会让她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喻锦一听完这个猜想便感觉自己的法律雷达开始疯狂作响。
而跟晏知远打电话,他们旁敲侧击地询问栾玉鸣的情况时,也每每会被他平淡地岔开话题。
这也几乎让白初完完全全地坚信了自己的猜测,甚至叫喻锦也开始动摇了。
所以,他们自己在哪幻想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又是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