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姑娘这一招,太大胆!完全出乎意料!试问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蔡氏大军即将临城之际,他们不躲起来防守准备大战,反而胆大包天偷袭鹤城!“没错,我们就是要在鹤城守备松懈之际,夺下它。占据鹤城后,等蔡氏大军一到,再来个瓮中捉鳖。”
沈倾权在鹤城这里,划上大大一个×。随着她三言两语,作战计划跃入沙盘,众人神情越发激动,就连沈父,也不由想称赞句女儿这一手实在高明。不过倾儿何时懂的兵法?难道是她外祖教的?“姑娘!让属下去吧!”
“姑娘我去!我保证在两日之内,拿下鹤城!”
杨冠勍和丁泰分别请命。沈倾权看了眼他们,随即道,“你们对鹤城不熟悉,不适合。”
随即她望向贺统,贺统眼睛一亮,立刻道,“姑娘,属下曾去过几次鹤城,对那里地势了然。且,鹤城守将我也见过,此人庸懦,手下兵将更是不堪重用,只要给属下五百精兵,属下有信心能拿下鹤城!”
杨冠勍和丁泰直瞪眼,这厮,怕早寻思好了吧?“好!给你五百精兵,你亲自去挑人。另外军中马匹,刀剑,弓弩,优先供给你。两日内,务必给我拿下鹤城!”
“属下必不辱使命!”
贺统跪地。很快,贺统离去。傍晚时,他率领五百精兵,悄无声息离开河间城。城墙上,沈倾权目送他离去。一旁杨冠勍道,“姑娘就这么放心让他去?万一……”他没说完,但沈倾权明白他的意思。“你担心他会叛逃?”
杨冠勍沉默。背后语人,虽非君子所为,但事关河间城上上下下,他不得不多个心眼。虽说,他如今跟他关系缓和不少,但,并未完全信任他。姑娘让他一人领兵去鹤城,且带的还都是精兵,换做是他,恐怕真没有这个胆量。“他若聪明,就该明白,此次是他唯一一次融入军中的机会。”
沈倾权不疾不徐道。杨冠勍眼眸闪烁,的确,整个军中将领,唯独他是来自河间驻军。他,丁泰,大虎二虎,大公子,都是一路上同生共死过的,关系自然不一般。虽然他们明面上没多说,但……私底下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些隔阂。“姑娘,属下们并非有意排挤他,是……”他忙急急解释。沈倾权轻笑,“我知道,本性使然罢了。再者,他性子本就孤僻,短时间内,让你们接纳他,也的确不易。”
杨冠勍不说话了,姑娘平日里不说,但其实什么都明白。正因沈倾权都明白,所以才没有强行让贺统融入他们。只要这次贺统能拿下鹤城,立下军功,那他就能彻底在军中站稳脚跟。届时,也无需她多言。“好了,回吧。”
沈倾权拢了拢披风,下了城墙。刚下去,就听到城门口传来吵闹声。“凭什么关城门不让我们离开?现在不走,难不成让我们等死吗?”
“就是!蔡氏的人马上就打来了!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早早逃命去!”
……人群沸然。城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要出城的。其中有商队,也有平民百姓,但更多的是有权有势的勋贵。杨冠勍看着急于逃命的人,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他们跑的倒快!前两日也不知是谁巴巴凑过来,求着要见姑娘。”
见风使舵的一群人!“蔡氏威名流传幽州这么多年,他们害怕也正常。”
沈倾权倒是没多少生气。眼看着冲突逐渐失控,沈倾权对杨冠勍使了个眼色。杨冠勍上前,扬声喊了句,“姑娘来了!”
一句话,吸引了那边人注意。骚乱停下。守卫看到她,忙行礼,“参见姑娘。”
沈倾权走过去,“出了何事?”
“姑娘,这些人执意要离城。”
沈倾权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他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脸上闪过心虚。她发现在场的有不少官眷,她目光落在马车里,心中了然。看来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让他们走。”
她直接吩咐守卫。在场的人皆是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放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既然走了,日后就别再回来。”
她忽然话锋一转,“我河间城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空气一冷。众人只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们不由打了个寒蝉。有人想反驳,可却被身边人拉住。在场有不少人就是那晚在白鹤楼亲眼目睹她轻飘飘一句,就让人处死了蔡荃的行为,对她的畏惧,到现在依然丝毫未减,哪里敢多说一句?沈倾权说完,叮嘱守卫,“今日之内,谁若想离开,让他走,过时不候。”
“是。”
守卫放行,车队立刻朝城外而去。“哼!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以为是什么好地方呢?”
“触怒了蔡氏,就等死吧!”
……他们的话,惹得士兵们怒目而视。“姑娘,您对他们太宽容了。”
就连杨冠勍都不由生气,“若非是姑娘,他们还在蔡荃的欺压下惶惶度日。您接管河间城后,对他们也算仁善,他们却这般做派!”
“世人惯会踩低捧高,趋炎附势。他们畏惧蔡氏,有二心者,就算留下,也迟早会是阻碍。不如借此机会,筛掉那些暗怀鬼胎的,日后也少些麻烦。”
之后,短短几个时辰,不断有人出城。关于她的口令,也传给了城内百姓。没想到,那群被接受的流民,第一时间表了态!“我们不走!姑娘接纳我们,给我们饭吃,还给我们活计做,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愿与姑娘共进退!”
“没错!就算是姑娘赶我们,我们也不走!这糟践人的世道,我们上哪都被人驱赶,唯有姑娘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跟定姑娘了!”
“你们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姑娘是有本事的人,蔡氏又怎样?来多少咱们姑娘杀多少!你们现在走,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意外岂不自寻死路?”
……随着留下的呼声越来越多,那些原本还动摇的人,逐渐打消了离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