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燃命魔女送来许多的衣裳和饰物到凤栖殿来,凤凝瞧着那些蓝色的衣裳微微蹙眉,潜意识里她似乎并不喜欢蓝色。
“姑娘可有喜欢的?”此时一名魔女微笑着问凤凝。
“不喜欢。”凤凝直言,“都拿走吧!”
“啊?”
那名魔女哑然失色,她来之前魔尊特意交代她了,要让这位姑娘满意,若是她不满意的话,后果……
思至此,魔女立马讨好的笑道:“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奴婢去为您准备……”
“我想要红色的衣裳。”
凤凝思忖了一下,就说道。
好像在梦境中她就是喜欢穿红色的衣裳,几乎没怎么穿过蓝色的衣裳。
“红色?!”
魔女愣住了,可魔尊说这些蓝色的衣物都是她喜欢的呀,可眼下她为何偏偏要红色的?
林菍一直暗暗观察着凤凝的举止行为,她除了瞳孔的颜色,其他都和苍云的端木绫一模一样,而且她之前就瞧见端木绫穿过多次红色的衣服,眼下她也喜欢红色的衣服,说她不是端木绫林菍都有些不信,但她的眼睛……
俄而,离燃的身影出现在凤栖殿内,他朝凤凝走近,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的问她:“我送来的这些衣服饰物,喜欢吗?”
还不等凤凝开口,那名魔女倒是低眉顺眼的说道:“回魔尊的话,姑娘她说想要红色的衣服……”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离燃冷言出口,吩咐着厌桁,“厌桁,将她拖下去处死。”
“是。”厌桁应道,随即就朝殿外招手,守在殿门外魔兵便走了进来,架着魔女的胳膊往外拖去。
此时魔女立马慌张了起来,大声的求饶。
“慢着。”凤凝大喊了一声,随即望向了离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处死她?”
凤凝没觉着那名魔女刚才说错了什么,但离燃突然间平白无故就要将她处死,她看不下去。
“凝儿,你不懂,有些规矩要是此时不立下,他们就不会放在眼里。”
离燃含笑道。
“规矩?”凤凝蹙眉,随即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竟然用一个婢女的性命去立规矩,这样的人真的是她喜欢的人吗?
此时那名被架着胳膊的魔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挣脱开魔兵的束缚,噗通一声跪在了离燃和凤凝的面前,“奴婢知道错了。”
凤凝将手抽走之后,离燃顿时面露不悦,冷漠问道:“错哪儿了?”
“奴婢……”
魔女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哪句话。
这时候厌桁忽然出了声,抱拳说着,“魔尊,如今你尚未迎娶凤凝上神,她们不知要尊称凤凝上神为‘魔后’实属正常。”
一听到这话,魔女瞬间就明白了,立马道:“魔尊,魔后,是奴婢失言,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魔后’二字,离燃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站在角落的林菍听到这些话,嫉妒犹如野草般疯长,他怎么可以娶她?
说到迎娶凤凝之事,离燃便顺口提及大婚之事,他想要尽快的迎娶凤凝,省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凝儿,我想迎娶你,下个月我们便大婚如何?”
离燃目光炯炯的望着凤凝,然而凤凝却犹豫不决着。
“怎么了凝儿,你不想嫁给我吗?当年我们逃离天族和凤族的时候,你说过要与我长相厮守的。我们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陪你去完成……”
说实在的,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他,她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记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想不起他是谁,突然之间要她嫁给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这对如今的她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
“婚约之事,还是以后再议吧!”离燃的迫切实在是过于明显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急切?
总之,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她是不会答应的。
离燃缄默不语,心想着,看来她还是不够信任自己,看来他还得想别的办法。
等到离燃离开凤栖殿之后,凤凝坐在桌旁,摸着那些衣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菍给她倒了杯茶水,遂是不解的问,“魔尊生得俊美,又对您一心一意,在您面前他连自称都改了,想来您在他的心中定然是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
闻言,凤凝遂是抬眸看了看林菍,“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林菍追问。
“成婚乃是大事,可我对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仿佛……”就是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忽而凤凝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股疼痛的感觉登时涌上了头,恍然间一些零碎的片段闪过,她似乎看到一对男女在一派喜庆的地方成婚。
那个熟悉的男声再度响起。
长公主貌若天仙,自然好看……
见凤凝脸色变得苍白,林菍连忙将她扶到榻上休息,并且叮嘱,“姑娘还是莫要多想了,好生休息吧!”
只要凤凝不想嫁给离燃,那么这桩婚事便成不了,林菍心想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连续过去了几日,离燃重新命人将红色的衣物给她送来。
凤凝换上了红色的衣裙,上面还绣着红色的山茶花,凤凝唇角勾起,不知为何,换上这艳红的衣裳她的心情就变得十分的好。
不多时,林菍不疾不徐道:“姑娘,元儿公主来了。”
“元儿公主是谁?”
她疑惑地问。
“是魔尊的侄女。”
“原来如此,那便请进来吧!”
随即,林菍将元儿请了进来,不过她手中还提着食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凤凝见到元儿的一霎便想起来了,那日她们曾见过。
元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上,一边取出食盒中的几样点心,一边说,“这是我从凡间带回来,便想着给未来的三婶送些过来尝尝。”
她倒是有几分自来熟,熟稔的介绍着自己带来的几样点心。
“眼下我并未嫁给你三叔,还是莫要如此叫唤我以免造成误会,唤我凤凝便好。”她开口纠正着元儿的话。
“啊?”元儿怔愣,“可大家都知道三叔对你非同一般……”
见凤凝眼神冷冷的望着自己,元儿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而是立马转移了话题,“林菍你也过来吃吧,你离开凡间这么久,定然很想念凡间的味道吧?”
林菍:“多谢元儿公主惦记着奴婢了。”
随后凤凝便疑惑道:“林菍是从凡间来的?”
“对,是魔尊将我带回来的。”
林菍回答。
“原来如此……”凤凝低语着,此时元儿递来了一块桂花糕,她接过咬下了一口,淡淡的桂花味儿蔓延在味蕾上,甜而不腻。
而后元儿便讲了许多自己知道的事情,凤凝也在认真的她听讲述。
“你是凤族的?”听到元儿讲述自己的真身是凤凰,凤凝就这般问她。
元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父帝和母神从来没有与我讲过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我这趟下九重天就是为了寻找我的父亲的,父亲没有找到,反而觉得母神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了……”
凤凝道,“既然你是凤凰,为什么不去凤族寻找答案?”
闻言元儿犹豫了一下,道出了缘由,“凤族在万年前就被灭族了。”
“你说什么?!”
凤凝惊讶不已,她不过是沉睡了近万年,凤族就没了?
“自我出世起便没有凤族了,你还不知道?”元儿小心翼翼地说,见凤凝颇为震惊的模样,她才想起来凤凝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凤族被灭的事情。
“凤族因何被灭?”
“凤族被灭的时候,我那会儿还只是一颗蛋,为什么会被灭,被谁灭了,这些我并不清楚,天界也没人敢提及。”
好好的一个族群被灭掉,定然是有原因的,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气氛一度变得阴沉,元儿疑惑的问凤凝,“说到凤族被灭,你似乎变得沉重了起来……”
“离燃说,我是凤族唯一的雪凰……”
凤凝低语着,脸色变得沉重了许多,她还没来得及去凤族了解自己的身份,凤族就已经没了,那她接下来该如何恢复记忆?
“凤族没有了,我又该去何处恢复记忆……”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想知道曾经的一切。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
凤凝沉默着,可霎时她想起了这几日做得梦,她总是反反复复的梦见一个男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但却记不清他的脸。
或许他是一条线索?!
她双眸微抬,凝视着元儿的脸半晌,遂是道:“这几日我总是梦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我不知道那是我的记忆还是什么。”
“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一个男子,身形清瘦高挑,看不清模样。我与他穿着红色的婚服,周围有许多的祝福声……”
“红色的婚服?”元儿摇了摇头,“不对啊,天界的婚服是白色的,据我所知,魔界的婚服是玄色的,这红色的婚服……”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菍,突然开口,“是凡间的。”
“凡间?”
经过林菍这么一说,元儿似乎想起来了,“对,凡人以红色为吉庆,婚服便是大红色的。”
这时林菍看向凤凝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姑娘得去一趟凡间了。”
“凡间……”
凤凝呢喃着二字,心里大抵有个目标。
元儿能够出入魔界到凡间买些食物,那都是厌桁带着她去的,要她带着林菍和凤凝去一趟凡间……若是被离燃发现,只怕她这条小命便不保了。
元儿摇头,为难道:“不成,若是被三叔知道了,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魔界比冷冰冰的天族可好玩许多,她还不想离开,更不想死!
离燃那个大魔头,她可不敢得罪!
林菍:“元儿公主,既然凤凝姑娘想要到凡间走一趟,我们去去就回便是,看能否帮凤凝姑娘想起什么。”
“对,我们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少时辰,离燃他不会发现的,若是他发现了,你们就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便是。”
正好,她也想找到梦中的那名男子,他到底是谁?
元儿犹豫了半晌,就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带着她们二人去了一趟凡间。
凡间的街道上热闹非凡,有卖艺的,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货郎,两旁还有不少的铺子。
“凡间的稀罕物还是挺多的。”元儿到处走走看看,欣喜地说道。
林菍盯着前面凤凝的背影看了许久,十年前这里还是苍云的地界,如今成了萧国的地盘,她要是端木绫,对这里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凤凝每走一步,就会引得路人纷纷朝她看去,她不知道这些在看什么,总之她觉得很不自在便取出了面纱蒙住了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大牢中,一名穿着囚服的男人被捆绑在木桩上,气息奄奄,身上伤痕累累,都是旧伤添新伤,男人蓬头垢面低垂着脑袋令人瞧不出是何模样。
此处牢房的门被打开,铁锁链发出悦耳的声音。
被捆绑在木桩上的男人手指微微动了动,那稳健的脚步声朝他步步靠近。
男人艰难的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和力气了……”
可下一瞬间他身上的枷锁解开,傅征缓缓地抬起脑袋,原来是有人来救他了。
“驸……”
傅征气息薄弱,刚从牙缝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就被他给沉声打断,“不必多言,保存体力,有什么话等回到行宫再说!”
“是……”
傅征应着,枷锁彻底的解下之后,他整个人浑身无力,只能靠着人搀扶着。
华岁和仲春扶着他,几人准备逃离,可不巧的是有不少狱卒杀了进来。
容亭让华岁和仲春将傅征带走,而自己则是留下来断后。
此次他们前来救人,都是容亭计划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华岁和仲春不敢违抗,只好先带着受了重伤的傅征先行离开,之后就等容亭来与他们汇合。
华岁和仲春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将人带走,此时穿着一袭黑色斗篷的容亭就站在原地,而这些狱卒很快就将他包围了起来。
狱卒之间递了一记眼色,一群人一拥而上,忽然一道银光乍现,狱卒们被莫名的力气所击飞,纷纷倒地哀嚎,容亭趁此机会逃离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