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
“他们什么错都没有,你要怪就该怪我,怪我……”
此时的端木绫像是换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冷漠的眸子凝视着容亭,似乎是透过他的双眼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带着恨意和悲伤。
银色的月光从顶上的洞撒落下来,雪花漫天飞舞,容亭从地上强撑着站起身子,谁还来不及欣赏下雪的场景,而端木绫却忽然昏倒在地。
“长公主?!”
容亭喊了一声,急忙过去将人抱起,她的身体彷如寒冰,心口上的雪霜瞬间化成了水,浸湿了她心口上的衣料。
“冷、好冷……”
端木绫声音轻颤的喃喃着,她闭着双眼,卷翘的睫毛黏上了几粒雪花,似乎是下意识的觉得暖和,就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容亭浑身一僵,此时的端木绫像是怕冷的猫儿,往他怀里拱了拱,她留在这里终究是不安全,公主府戒备森严,将人送回去的话,他该如何解释?
思量了一番,他顿时想到一个地方,遂是将人打横抱起,离开山洞。
不多时,容亭背着端木绫去了客栈,向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扔下了一锭银子,要了一间上房。
这银锭子是前些时日,江云儿让婢女送来的,说是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银子花了就问她要。
这银子,既然是江云儿硬要塞给他,他要是不收多少是不给她面子了。
没想到此刻用上了。
店小二一见到银子,顿时来了精神,领着容亭就到了二楼的一间房。
容亭让小二端一盆热水过来,小二连忙去办。
他将端木绫放置在榻上,盖上了被褥,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小二出去之后,他才去关房门。
昏暗的房内,桌上的烛火摇曳,少年坐在塌边,将盆上的帕子浸湿,拧干给端木绫擦脸。
谁料,下一秒手腕就被给她抓住了,端木绫的眉头紧紧蹙起,模样很是不安,嘴里似乎说着什么。
容亭将耳朵凑近,才听到她说的话。
“母后,别走……绫儿好想你……”
她的眼角便滑落一个晶莹剔透的泪珠。
之前他在暗部时,听傅征提到过,他曾是先皇后的安排在端木绫身边保护的侍卫,先皇后便是端木绫的母亲,杨家将门之女。
她在几岁大的时候,就母亲就因为难产血崩而死,后来就入了玄月门,直到十三岁才因为受重伤被送回皇宫。
目下听到她喊着自己的母亲,心想着,若是先皇后一直陪着她成长,她大概会和荣乐公主一样,生活得无忧无虑,无需为国事操劳,不会成为如今令人害怕的长公主吧?
被她抓住的那只手也逐渐感受到她恢复原本该有的温度,他突然好奇,为何她会从水系法术变成如今这样?
寒风吹起,白雪飘零,寒冷的冬天已经悄然而至。
一夜过去,盛都被白雪所覆盖。
天方破晓,旭日东升,老百姓穿起厚厚的棉衣,该忙碌的时候依旧要忙碌。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街道上调皮的孩子们打着雪仗。
睫毛轻颤着,端木绫缓缓地张开双眼,率先映入她双眼的是陌生的环境,已经身上盖着一床半旧不新的被褥,眉头顿时皱起。
我这是在哪里?
端木绫从榻上坐起身子,扫视着屋内的一切,不消片刻,有人推门而入,少年端着花梨木雕托盘走了进来,见她醒来,唇畔勾勒出一抹上扬的弧度,温热道:“你可算是醒了。”
说罢,他将花梨木雕托盘上的早膳一一摆在桌上。
他就又说道:“不知长公主早膳习惯吃什么,就随便端来了几样。”
端木绫看着少年忙碌的样子,眉头轻蹙,也想起了昨夜容亭出现在山洞里,她一醒来就躺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不用想,肯定就是这家伙将她弄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