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亭右手抚在自己的心口,里面还在砰砰直跳,她不提及还好,一提就……
他低下头,原本被水呛得苍白的脸登时涨起了一层红晕。
端木绫用余光睨了他一眼,随即指向了寒潭的另外一端,“那边有不少石块,水位浅,最为合适你。这里是公主府的后山,你若是想着恢复,便来此浸泡一旬,期间不可间断。”
“是……”
容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那边有不少大石块,遂是应了声。
“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偌大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容亭去找水浅的那端,他和衣下水浸泡,寒潭之水如千年寒冰化成的水一般,冻得他连唇色都苍白了,寒意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端木绫盯着容亭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进了另外一个洞口。
此处依山傍水,是端木绫这些年来一直闭关的地方,当初中曲见她经常在这里,就在瀑布旁用法术建造了这么一个山洞。
而寒潭亦是中曲从别处搬来的,潭水阴寒最合适滋养她如今的身躯。
容亭双眼紧闭,却忽然坠入水中,‘咕噜噜’的吐出一串气泡。
他挣扎着想要出水面,可四肢如同被钉在了木桩般无法动弹,整个人就是不断地下沉,水从口鼻出灌入,窒息感顿时传遍全身,紧随着便是陷入一片漆黑。
片刻之后,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凑到他的唇瓣上。
压迫人的窒息感渐渐退去,容亭眯着眼眸,看着那张靠的极近的脸,感受到她渡过来的气。
当两唇相触碰,好似绵绵的蜜糖。
他的心砰砰直跳像是翻腾的潮汐,久久不能平静。
仿佛鬼使神差般,他竟然微微闭着双眼,加深了这个吻……
榻上的少年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上的寝衣被汗水浸湿,就好似当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额头滑落豆大的汗水到下颚。
心,跳动的愈发剧烈,容亭扭头看了眼幔帐外的天色,此时正是五更天,外面的天色蒙蒙亮。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下颚的汗水。
我这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梦到自己竟对长公主……
容亭躺回枕头上,却不敢再入睡。
太后在太和殿设下一场宴席,邀请朝臣及其家人一道入宫。
丞相府的马车内,秦伟一脸严肃,看着坐在身侧的幺儿秦子轲,眉毛动了动。
“子轲,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虽然长公主有很多不好的名声,但事关整个丞相府以及你姑姑。长公主如今的权势之大,不容任何人动摇,她的势力让你姑姑不得不忌惮三分。”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为父多说,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秦伟字字句句无不在敲打着秦子轲。
而秦子轲年方十八,不是什么都不懂,端木绫如今在朝中得势,更是不将他姑姑与表妹放在眼里,只怕有一日会栽在端木绫的手中。
到那时候,丞相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父亲,为何那个人偏生是我?”
秦子轲低垂着脑袋,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夹杂着不甘的情绪。
闻言,秦伟长叹了一口气,“你可还记得一年多前,长公主调戏你之事?”
竟是此事……
他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当年的事情他自然记得清楚。
当时,他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而那段时间正是苍云百姓对端木绫歌功颂德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她在自己的府邸中可是豢养了十余名面首。
加之端木绫与他姑姑的关系,秦子轲自诩才华横溢,就对端木绫如此不端的作风,匿名洗了一首诗内涵端木绫身为女子丝毫不将女德女戒铭记于心,作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失德失节不配为苍云公主。
这首诗一出,一时风靡坊间的大街小巷,使得端木绫一度成为了苍云最为风流的公主。
由此就引出了端木绫此前的两门婚事。
头一桩亲事,先帝本属于太师之子,可太师之子宁愿娶狐为妻,都不肯娶端木绫,众人谈及这桩荒诞之事的同时,自然是心疼端木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