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霎时消失,只见一抹红色的倩影急速的消失在屋檐之上。
白若见状,连忙脚尖点地,飞身追上自家主子。
而在暗处,却有一道矫健的黑影窜出容府。
妖灵已灭,束缚在柱子上的容染登时因为失去妖力消散,重重的摔落在地,左脸上浮肿的三道爪痕皮肉向外翻着,血珠顺着她的脸颊染红了身上大半的衣裙,鲜血淋漓,瞧着莫名令人不寒而栗。
大量的血液流失,让容染体力不支,顿时两眼一翻周遭的黑暗都涌了过来。
天方破晓,东边的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曙光如水波四散。
此时,端木绫抱着容亭落在公主府前的地面,守在大门的侍卫见到长公主纷纷行了跪拜之礼。
只见女子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并未开口,他们也不敢起身。长公主的管家听到门房的传话说长公主回府,连忙跑来行了礼,只听到端木绫淡漠的开口说。
“将伏月召来见本宫。”
管家瞧见公主殿下怀里抱着一名模样俊俏,却身负重伤的少年郎,顿时了然,应了声:“是老奴这就去。”
管家派人去传唤伏月,不多时,白若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模样多少有些狼狈。
白若在前院见到管家,低头看了眼自己,她的灵力不及长公主千分之一,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能追上长公主的步伐,若是让管家瞧见自己这番模样定要训斥她,遂是连忙转身小心翼翼地想要躲避管家的视线。
管家原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太监,打小就是宫里头长大的,最是注重规矩,犀利的眼角瞥见白若这么个小丫头的狼狈样儿,尖声喊住了她。
“若丫头这是要去哪儿?”
白若浑身一僵,闭了闭眼,随即转过身走上前笑嘻嘻地说:“殿下灵力深厚,非我能及,就稍显狼狈了些,义父你可莫要责备我。”
管家垂眼,瞧见白若手臂上的伤痕,顿时软了心,“罢了,这伤口瞧着不浅,一会儿让落丫头给你涂抹些膏药,姑娘家留下疤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义父。”白若笑着,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
“是了,长公主带回的少年是何人?”
“容府的二公子,是个庶子。”
“容府……”管家轻声喃喃着。
与此同时。
景怡轩是长公主的住处。
这里除了端木绫能出入,也就是平日近身伺候端木绫的婢女奴才可出入,连府中豢养的面首都不得靠近。
可眼下,白落见长公主将一名身负重伤的少年抱进景怡轩,神情凝重的模样。
白落屏息,双手交叠在腹部,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公主。”
端木绫将人放到榻上,侧首瞥见白落,只是说道:“白落带人先退下。”
白落微怔,但还是道了句是,便带着所有人退下。
不多时,伏月便来了。
男人身穿一袭素色长衫,肤若凝脂,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气质温雅,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伏月参见公主。”
伏月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快来瞧瞧他的伤势。”端木绫急忙起身,让出位置给伏月。
这还是伏月头一回踏足景怡轩。
打从进来开始,伏月便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儿,原以为长公主急忙的唤他前来是受伤了,没想到竟是公主命他为一张陌生面孔诊治。
伏月虽是府中的面首,却习得一身医毒,炼丹,制药更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坐在塌边,为容亭把脉,眉梢立马一皱,随即查看少年的伤势,让他惊讶的是心脉破损严重,胸口被穿透,已经停止了跳动。
虽然封住了穴道,但人已经没了气息。
伏月慌忙起身,抬手回禀着,“公主,此人已经没了气……”
他的话语未落,只见一颗冰凌划过他的脸颊,鬓角的须发瞬间掉落在地,扑面而来的是强劲的寒气。
“救活他。”端木绫冷声说道,这并没有商讨的余地,而是命令。
让人无法违抗的命令。
伏月不知这少年与长公主是何关系,但从长公主的言词间,能够感受到长公主并不希望这少年死。
少年面色苍白,且毫无气血,模样俊美,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如此年轻的确是不该就此逝去。
“早年间,我炼制了一颗回魂丹,可活死人肉白骨,为其重塑血脉,只不过……”说到此处,伏月顿了顿,“那是为殿下炼制的丹药,药草珍稀……”
一颗回魂丹就耗费了他多年收集的珍稀药材,是为了以防长公主遭遇险境用的。
“给他服下。”
端木绫看了眼榻上的少年,轻启朱唇道。
“可是……”
随即,端木绫沉了脸,“丹药没了,可再寻药材炼制,眼下人命关天,还不值一颗丹药珍贵么?”
伏月不敢再辩驳什么,只无奈地道了一声是,就腕子一翻,一颗赤金色的丹药就浮于掌心,他喂少年服下。
半晌,便看到容亭的脸色恢复红润,但眉头似乎是因为痛苦极力拧起,五官皱成一团,心口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塑血脉。
伏月见丹药起效,便再次说道,“公主,这位小公子还需要有灵力为其护住心脉七日,在下灵力甚微,需要大哥几人来相助。”
“本宫明白了。”端木绫颔首,“照顾好此人。”
说罢,她转身出去。
而伏月应声道:“诺。”
出了房门,端木绫朝立在院中的白落一招手,白落立即上前福了福身。
“将华岁等人召来。”
“是。”
微风习习,吹散云雾,朝阳透过淡薄的云层,普照大地,和煦温暖。
容府下人正忙碌着打扫院子,晶莹的水珠从各处屋檐滴落,入目之处皆是湿漉漉的一片。容府与周遭的房屋相比,像是昨日雨神单单只在容府局部下雨。
路过容府大门的百姓,纷纷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好奇容府昨夜发生了何事,不仅有各处房屋被摧毁,怎么还像是被洪水淹没了大宅似的往外扫水呢?
危险已经解除,作为一家之主的容恒期也从惊恐的噩梦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