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青烟袅袅,淡淡的檀木香熏着,镂空的雕花窗中投射着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身着一袭青莲色衣裳的女人盘腿坐在卧榻上,双目紧闭,鬓角处冒着细密的汗水。
“噗……”
倏然,女人吐出殷红而浓稠的血。
随即,一双如萤火虫般闪烁绿光的眼睛睁开,眼底闪着凶狠的光芒。
女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处,那道伤口正隐隐作痛,散发着凛然的寒意。
“真……不愧是苍云国的守护神……”
她低声自语着,连喘气都重了几分。
因受到端木绫的那一击损耗了她一半的妖力,即便调动仅剩的半成妖力疗伤,不仅缓解不了伤口的寒意,仿佛还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妖力。
那女人到底修炼的何种邪术,竟然到了这般可怖如斯的地步?
“早就告诉过你,盛都乃是距离端木绫最近之地,多少大妖惨死她手。你倒好,偏要飞蛾扑火的往这里扑,不是自寻死路?”
一团黑烟窜进屋内,转瞬黑烟散去化作身着黑衣的妖媚女子,折纤腰以微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她毫不客气的坐在榻边,斜睨了被附身的傅琳。
嫌弃之意无丝毫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啧啧,这老女人的皮囊还算风韵犹存,只不过年岁毕竟大了,眼角的细纹那么明显,相比你成为妖灵之前的模样简直毫无可比性。”
“世间女子千万,为何挑中这么个女人的躯壳?”
“因为这是那容宣的亲娘。”
唇角的弧度扬起冰冷的笑意,眼眸好比淬毒的匕首,露出嗜血的寒光,‘傅琳’一字一句顿道:“我倒要瞧瞧他面对这副身躯,还下不下得了手?”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倾尽所有都要整个容府陪葬!
“你可知你如今的处境是有多凶险?”
妖媚女子忽而正色道,“不仅有玄月门六名弟子,还有令妖族闻风丧胆的端木绫,眼下端木绫设下了结界,无任何活物可出府。”
“我知晓。”
“你当真要不顾一切?”
“是。”
“以你这副妖灵模样,等待你的可就是魂飞魄散了,一个无用的人间男子罢了,真的值得你搭上一切?”
“他当然值得,他是与我拜过天地的夫君,若非是玄月门,若非是容宣,他不会死……他不会死……”越说到后面,‘傅琳’的脸登时变得狰狞起来。
“为这么个男人,真是给我们妖族丢脸!”
妖媚女子颇为不屑的说道,在她眼里,人阳寿短,衰老快,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任由她吸食精气的‘食物’。
可眼前这个妖灵,为了个‘食物’就在端木绫的面前蹦跶,七百年简直是白活了。
她不懂情爱,更无法理解她为了个人间男子付出一切的心情。
情爱究竟是何物?
“既然我阻拦不了你,这颗丹药给你。”妖媚女子起身,抬手扔下了小瓷瓶。
“芫娘,谢谢你……”
名唤芫娘的妖媚女子闻言,顿下了脚步,抿了抿红唇,方说:“这一次,真的是你我最后一面了。”
说完,芫娘顷刻化为黑烟消失无踪。
‘傅琳’拾起小瓷瓶,将其紧紧攥在手中,她知道这是什么。
这会是她最后一搏的利器。
午后的阳光逐渐偏西,既没有日出时的娇嫩,又没有日落时的苍茫,它高悬于上空,很刺眼却也温暖。
“咕噜咕噜咕噜噜……”
容亭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脸,扁着嘴,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他好饿。
容扇斟了杯水,给容亭,“二哥,喝点水充充饥吧!”
少年只是低头看了眼,不为所动。
“眼下出不去了,他们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今日怕是要挨饿一天了。”府门出不去,容扇也很惆怅,她昨日好不容易才拿到月银。
唉……
世事无常啊!
“咚咚咚!”
不多时,香菊院的门被人敲响。
“谁啊?”
闻声,容扇心生疑惑的嘟哝了一句,平日里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即便是容染也不屑来她这里。
门吱呀一声打开,容扇透过门缝看到站在门后的人。
“容四小姐,奴婢奉长公主之命,给姑娘和公子送些吃食。”
就见白若礼貌地开口说明来意,而她的身后随行好几个丫鬟,手里都端着托盘。
长公主吩咐她们的,容扇得罪不起公主,只好开门让她们进来,随即白若带着婢女鱼贯而入。
婢女进了屋将食物依次放置在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