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委屈地说，“我哪里敢。”
慕少臣点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岳父？”
“啊……我准备准备。”
江博虽然很想马上见施启维，问清楚当年他收养他妹妹的经过。
可是，他有点心虚。
施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又是真捧在手心疼的。
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会不会觉得他是来抢人的，把他打出去。
“你快上去陪宁子，其他的事，我们晚点再说。”
江博的催促声入耳，慕少臣的眸色暗了暗，“我不上去。”八壹中文網
“为什么？”
江博脸色不郁。
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妹妹在病床上躺着，他竟然不去陪。
慕少臣语气微沉，“不能惯着。”
“我靠，少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娶了宁子，不惯着宠着，你想我换个妹夫是不是？”
“……”
慕少臣白了江博一眼。
才刚找到妹妹，就对他这种态度了。
“她这次敢明知危险还往车子面前冲，指不定下次就敢往枪口撞。”
施宁昏迷那四天四夜，他心里有多恐惧害怕，就有多恼怒。
他一定要让施宁长长记性。
以后遇到危险的事，要知道躲远点。
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了救她父亲，她做得没错。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她明知危险还把自己置身其中。
“这又不是宁子的错，不行，你必须上去陪她。”
江博说完就下车，绕过车头打开主驾驶室的车门。
示意慕少臣下车。
-
江博走后不到半小时，慕少臣就带着晚餐来了病房。
放下保温盒，他把江博买的花插瓶里。
然后喂她吃饭。
漫不经心地问，“阿博推着你下楼了？”
施宁“嗯”了一声。
慕少臣淡声说，“他刚才问我，你喜欢吃什么，说明天给你买。”
“哦。”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慕少臣喂她吃完晚餐，收拾好之后，并没有离开。
而是打来一盆水，要给她擦洗身子。
施宁看着冷峻的五官线条，蹙眉说，“你把水放这儿，我自己擦。”
“伤不疼了？”
慕少臣看着她的眸底神色微冷。
施宁，“疼。”
“既然疼，就别逞能。”
慕少臣反锁了门，返回病床前，见施宁还没动。
他上前就要解她的衣扣。
施宁神色微变地叫住他，“我自己解。”
离得近，鼻翼间钻进男人清洌成熟的气息，施宁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解吧。”
慕少臣把手缩了回去。
施宁迟疑了片刻，抬手解扣。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和这个男人做都做过几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然而，刚解了一颗扣子，手就被他有力的大手抓住。
“别乱动。”
他的手指触及她的肌肤，顿时带出一股电流。
施宁的脸色在他的动作下越来越红。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看着被子。
尽管如此，还是身子僵滞。
当男人手里的毛巾抚上她胸前时，她僵着的身子一颤。
一声“嗯”的嘤咛溢出红唇，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受吗？”
男人低哑的嗓音突然响在头顶。
施宁的脸颊倏地就烧了起来。
“……没。”
她眸子里映着他指节分明的大手。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这话出口，感觉胸前一紧。
好像，被捏了一下。
她诧异抬眸，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刚要低头，突然就被他吻住了小嘴。
施宁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抚在胸前的毛巾变成了男人滚烫的手掌。
理智在他的吻里节节败退，酥麻占据了感官，她想躲，却无处可躲。
直到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的小嘴。
不等施宁开口，就先发制人地说，“你要是难受，我可以用手帮你。”
“……”
施宁双眸睁大着。
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她也不想懂。
面前的男人故意曲解她的茫然，“你身上有伤，不能做。要真是难受得很，我就用手帮你弄出来。”
“不需要。”
施宁恼羞成怒地打断他的话。
“……”
慕少臣盯着她看了几秒，重新拧了一把毛巾，继续给她擦拭身子。
暧昧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病房里无声滋长。
施宁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但她的身子禁不住男人手掌的游移。
在他擦拭某处之前，她受不住地抓住他的手，“那，那儿不擦。”
“你确定？”
“嗯。”
“你可知道，女人可以不洗脸，但不能不洗这儿。”
“……”
“躺好别动。”
他嗓音隐忍，“难受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不想难受那久，就赶紧把手拿开。”
施宁真的不敢再动。
只是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手带来的感官刺激。
直到他给她擦拭完，穿上衣服。
她都没敢看他的眼睛。
慕少臣不比她好受，端着盆进了浴室，好半天都没出来。
施宁躺在病床上，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哗水声，眼前又浮现出不该有的画面。
她忙将其摒除。
这天晚上，慕少臣没离开，就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睡的。
施宁问他为什么不走，他看她一眼，没解释。
睡到半夜，施宁想去洗手间，刚一动，旁边床上的男人就醒了过来。
把她抱到洗手间马桶上坐好，他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修长的身影站在旁边，施宁尴尬得要死。
“你能不能先出去？”
“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慕少臣的语气不太好。
前世，也有过这样的情形。
那次施宁受伤，他就是这样照顾她。
当时她恨他入骨，不肯让他照顾，可不管她怎样态度，他都不走。
“被人这样看着，我拉不出来。”
“不想被看着，以后就别愚蠢地往车上撞。”
慕少臣说这话时，生气得很明显。
施宁眨了眨眼。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他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冷漠。
“我也不想。”
“不想还撞成这样，你要是想，是不是要直接去投胎。”
“我为什么要投胎？”
施宁冷冷地说，“我可以死了再重生回来。”
慕少臣怔了一下。
薄唇抿成一线地盯着她，半晌，意味不明地问，“你要是重生回来，会怎么做？”
“跟你离婚，陪着我爸妈。”
这答案在慕少臣的意料之中。
还好，她没重生。
上完厕所，慕少臣把她抱回病床上。
莫名其妙地对施宁说了一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再那么蠢。”
“……”
施宁望着他眼里的自己，不作回答。
慕少臣的脸色就沉了一分，“听见没有？”
“听见了。”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蠢事。”
“我保证不了。”
施宁很诚实。
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撞。
“既然保证不了，以后就每天二十四小时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
他的话证实了施宁刚才的猜测。
他这几天的冷漠，是因为在生气自己的受伤。
慕少臣盯着她茫然的眸子，喉结滚了滚。
声音低哑生硬，“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办？”
“……”
施宁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你，说什么？”
她轻声问。
话出口，脑袋突然被男人的手掌轻轻扣住，熟悉的吻封住她的小嘴。
“我说，你不许比我先死。”
因为她受着伤，他的吻并不粗暴。
相反的，他吻得温柔，缱绻又克制。
一吻结束，慕少臣给她盖好被子。
声音哑得厉害，“睡觉，不许再勾引我。”
“我……有勾引你吗？”
施宁无辜。
慕少臣一脸严肃，“你那样看着我，满眼都写着快吻我。”
“……”
施宁立即低下头。
她不看他，行了吧。
施宁闭上眼睛之后，慕少臣又进了浴室。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慕少臣从浴室出来，没了睡意。
想抽烟，但这是病房。
他只好忍了。
坐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床上女人的睡颜，他心里的郁结终于稍稍舒缓了些。
-
第二天早上，慕少臣喂施宁吃完早餐，正收拾餐具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接通，是慕子轩打的电话。
“我想去看看施宁，可以吗？”
慕少臣捏着手机。
问施宁，“慕子轩想来看你，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就不让他来。”
在这之前，慕子轩就打过几次电话给他。
都被他拒绝了。
施宁点点头，“让他来吧。”
慕少臣有些不郁。
但还是尊重她，让慕子轩来医院。
上午九点半，慕子轩进来病房，看见施宁的样子，他眼里的内疚更浓了。
“施宁，对不起。”
好像，总是在道歉。
而且，每道一次歉，他的心多一分绝望。
“她需要多休息，不要时间太长。”
慕少臣交代后，把空间让给慕子轩和施宁单独聊天，自己去了慕胜民的病房。
“施宁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慕胜民一天比一天憔悴。
萧淑芬进了局子，就不肯再给他解药。
医生又还不知道怎么给他治疗。
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慕少臣答非所问地说，“我答应你的请求，回公司。”
“真的？”
慕胜民情绪激动，“少臣，你肯回公司主持大局，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但我不会放过萧淑芬。”
萧淑芬被警察带走之后，慕胜民就帮她向慕少臣求情。
并告诉了慕少臣，萧淑芬决定到他的生死。
慕胜民的喜悦一分钟都没维持住，眼神又黯淡下去。
“你决定吧，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被萧淑芬那个贱人迷惑，现在这样，是我的报应。”
慕少臣没接话。
眉宇间笼着一层薄薄的阴云。
见他无动于衷。
慕胜民在心里骂了一句。
面上装的一副悔恨可怜相，“这样也好，我能早点去下面见你妈妈，把欠她的都弥补上。”
“你不配去见她。”
慕少臣半点不给面子地说，“但是，我也不会帮你问萧淑芬拿出解药。”
“……”
慕胜民的表情有一秒的龟裂。
很快，又恢复了可怜。
“我想见见慕子轩，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
慕胜民再次气血不涌，“少臣，你是怕我弄死他吗？你母亲是萧淑芬害死的，他就是害死你母亲的仇人之子。你帮着他做什么？”
“不然呢？”
慕少臣嘴角扬起嘲讽，“让你像之前对我那样，对他下死手吗？”
“之前那是误会。”
慕胜民生硬地为自己辩解。
-
此时，太平洋另一边。
赵诗音填好资料，关掉编剧大赛报名网页。
回到刚才看的那个页面。
那是施宁被车撞的图片，帖子上说司机是故意撞人。
她眼底迸出恨意。
为什么没有把施宁撞死，只是撞骨折和脑震荡。
想起离开前，她问江博，自己还能不能回江城。
江博说，她要是在外面过得好，就在外面的话，她心里的恨意就像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理智。
她要回去。
不仅要回去，她还要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抢过来。
施宁，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做好准备工作。
她给江博发去一条微信消息，[表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做你的亲妹妹，而不是表妹。我死了，你不要为我难过。]
然后又在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各发了一条动态。
内容相同：[别了，这个世界！]
-
江城医院。
上午十一点半。
慕少臣在走廊上接电话时。
江博提着一个木质饭盒从电梯里出来。
走到他面前时，慕少臣正好接完电话收起手机，挑眉问，“提的什么？”
“我亲自做的玉米兔。”
江博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神色骄傲。
慕少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玉米兔。”
江博就更得意了，“当然是宁子告诉我的。”
“一会儿在她面前，管理好你的表情。”
慕少臣不爽江博这副得意的样子，拿话刺他。
江博的嘴角收了收。
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江博眉峰轻蹙了下。
把饭盒递给慕少臣，然后接起电话，声音低淡地“喂”了一声。
耳朵里，他姑姑的声音急切又恐慌地传来，“阿博，诗音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她要寻死，她给我们一家人都发了消息，还发在了微博和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