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之后，秦毓就把陈曦单独留在了办公室。
“……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认识尤许。”
她将在十字路口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向秦毓诉说了一遍。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是一言不发，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在怀疑我？”
陈曦脸色有些微冷。
她保证，如果秦毓敢说怀疑她的话，她不会让秦毓见到今天晚上的月亮。
“我如果怀疑你的话，早在会议室就让你出去了。”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秦毓对上女孩的视线，轻轻笑了笑，“我只是有一件事没搞清楚。”
“什么事？”
陈曦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接着在秦毓的注视下，她拿过他面前的水杯拧开杯盖。
“闻文的死法是吊死，刘冰的死法是大量出血致死。”
陈曦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没错。”
秦毓继续说着心中的想法，“张方的死法是虐死。那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尤许为什么选择用不同的方法杀人？”
“快感，感受杀戮带来的快感。”
陈曦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在张方之后，任何一个被害人的死法都出奇的残忍。”
“没错，可你还记得尤许当时挟持韦韧昌的情景吗？”
陈曦垂了下眼眸，回想着当时发生的情况，“长针，她手里拿着长针。”
她还记得尤许手中那根有着五厘米长的银针。
秦毓再问，“前三个被害人都有着相同的罪名，可为什么尤许会盯上韦韧昌呢？”
“张蓉发的帖子，上面有属于的假罪名。”
“这就是我们的误区。”
秦毓深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们一直局限于所有被害人的罪名，反而忘了她杀人最本质的想法。”
“嗯？”陈曦疑惑地看着秦毓，她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秦毓那黑色的瞳孔，像是无底深渊，将她一点一点拉进去，“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罪名，她想要的只是杀人！”
“若我们没有及时到场，韦韧昌会是什么死法？”
“长针会慢慢的插入他的大动脉，让他亲身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陈曦感觉自己身处在韦韧昌的办公室里，而在她面前正在上演一场血腥的杀戮。
尤许的脸上画着油彩妆，她举起长针一点一点推进韦韧昌脖间的大动脉，耳旁是小丑的哭泣。
陈曦猛地回到现实，重新看向秦毓，“韦韧昌还会危险！”
“你很聪明。”
这还是第一次从秦毓嘴中听出表扬的话。
“走吧，该干活了。”
秦毓起身，迈开自己的大长腿。
“王萌萌，把韦韧昌的定位发我手机上，其他人跟我出去。”
他一出办公室便对办公区的众人指挥着。
“是！”
众人也不敢有片刻的迟疑，简单地收拾一番就跟着下了楼。
——
医院。
张蓉的身子虽然还在恢复中，可气色已经好很多了，医生嘱咐要补充营养。
韦韧昌跟营养师定好了时间，他拿着饭盒出了病房的门。
今天是张蓉在医院的最后一天，他们打算下午离开医院。
医院周围有营养师的办公楼，韦韧昌提着饭盒走出医院的门。
路程不远，他平常都会选择步行去。
在病房一呆就是一天，这去打饭的时间也算是散心了。
“您来了。”
年轻的营养师看到韦韧昌来了，赶忙上前相迎，“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把饭盒给我吧。”
韦韧昌道了声谢，将手中的饭盒递给她。
不到五分钟，营养师从里面出来，“您拿好，饭菜还是热的，请尽快吃完。”
“好，我先走了。”
韦韧昌接过，打算离开。
“您慢走。”
营养师戴着口罩，礼貌地将他送到门口。
目送韦韧昌离开之后，营养师口罩之下的笑是越发的危险起来。
出了门，韦韧昌提着有些重量的饭盒返回着原来的路。
专案组的众人也才刚到医院门口。
“队长，韦韧昌还会有危险吗？”
在路上严肃听了秦毓的解释，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有没有事先进去看看。”
秦毓抬头看了眼医院的招牌，还是上次他们送张蓉来的中心医院。
严肃继续追问道，“可我们怎么就确定尤许会来呢？”
“张蓉在今天出院，这是尤许最容易得手的时间。”
陈曦跟在秦毓身边，替他解释着。
严肃算是明了的点了点头。
众人快速的来到张蓉的病房内，此而此时的张蓉面容惨白的躺在病床之上。
还有桌上那还未收拾干净的饭菜。
找了一圈，韦韧昌不在。
“队长，张蓉好像快不行了。”
费桉看了机器上的生命体征，已经不属于正常值的范围了，急忙说道，“快去叫医生！”
不到半分钟张蓉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秦毓并不觉得这是偶然，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对着另一头说道，“查下医院监控，韦韧昌可能还在医院！”
在警局的王萌萌接通电话之后，二话不说的侵入医院监控系统，开始快速查找。
“队长，韦韧昌确实回来过，”王萌萌看着监控，“不过他在病房呆了不到十分钟后又出去了。”
“他最后的位置。”
秦毓心中沉了些。
王萌萌快速敲击键盘，做着最快的筛查，“电梯，他进了电梯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秦毓听完这话，还没来得及挂上电话，直接上了最近的电梯。
电梯门还没关上，陈曦伸手拦下，“我也要一起。”
“不许冲动。”
秦毓这话算是默许，他直接按下顶层的层数。
三十。
——
天台。
尤许张开双臂，站在台阶之上，向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里是三十层，是整个医院的最高层。
这次她没有画着夸张的妆容。
她闲庭漫步的在上面走着，脸上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没有化妆的她面容清秀，像是个叛逆的高中生。
今天的风很柔，柔得像是一朵巨大的棉花，轻轻地将她包围。
距离她不远处，是倒在血泊之中的韦韧昌。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死死地盯着前方。这是不瞑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