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十分的生气,恼火,可是咱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你想想,咱虽然是工厂的客户,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跟单员,这陈老板一贯的看不起大陆人,连皮特这样的老江湖都不敢有所造次,咱又凭什么呢?再说了,现在,咱还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呢,难道你能当着人家小兵的面大骂她们老板,那能不是自讨苦吃嘛,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置气的,对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强忍着胸中的不快,再次笑着对庄小姐解释道,庄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美国那边今天早上特意有打电话过来交代我,让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款产品的进展状况告知他们。你也知道的,这款产品的订单你们十天前就收到了吧? 庄小姐点了点头,我接着说,你也知道,你们做的这款产品只是一个半成品,还需要和另外一款树脂的产品配到一起,才是最终的成品,这个产品客人已经安排了年底的大促销活动。也就是说,这时间啊,真的很迫切,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延迟的问题的话,那可就不是你们一家厂的问题了,损失会很大的。 那庄小姐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点头,那有个球用啊,我只好建议她说,庄小姐,你看,要不这样,你带我去找下陈先生,我就拍个照片,回去传给美国这边,到时候也方便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该延迟就延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不行? 庄小姐沉吟了半天,可能觉得是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再加上我这么一番苦口婆心,她一咬牙,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对我说道,好吧。 威廉闲着也是没事,也想凑个热闹,于是跟着我和庄小姐一起到了打样车间,一进门就看到陈先生正蹲在那里和一个技术人员讨论着什么。我们几个到他身后站定,没有敢打断他,所以便没有说话,准备等他忙完再说。 我左右看了一下,这个打样车间,不大,有200来平方,不远处传来一股异味,几个工人正在那里鼓弄着机器,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大概十分钟后,陈先生终于讲完了,我赶忙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呢,他就看到我们了,那张脸瞬间就拉的长长的,只见他狠狠的瞅了庄小姐一眼,厉声喝道,谁叫你带他们进来的? 我一看坏了,这是我再三央求人家庄小姐,她才同意带我们过来的,没有想到这陈老板却把火都撒在了她的身上,那庄小姐以后岂不是得埋怨我啊,那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啊,于是我赶忙接过话头,说道,陈先生,是我们让庄小姐带过来的,您别怪她。我就是想看看鹿盘的样品,今天早上美国还打电话来了,想知道一下进展状况怎么样...... 还没有等我说完呢,陈先生不耐烦的一摆手,说,不是给你说了吗,不合格,要重做。 我知道的,不合格,这没有关系啊,再改就是了,可是我总要知道是什么问题吧,不然怎么给美国那边报告呢?您也知道,美国这边有他们的统筹安排的。 没有想到这陈老板听了之后更加的生气了,他手指着我,说,我告诉你奥,不要拿美国公司来压我,我再给你说一遍,样品不合格,需要重新做。 那要多久才能出来呢?我仍然继续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这个时候只要有个火星过来,我估计“轰”的一下就会燃起熊熊大火的,我已经几乎快压不住了,要爆炸了。威廉也看不过眼了,冲到我跟前,对着姓陈的说道,陈先生,如果您不告诉我们事情的细节,那我们是没有办法工作的,出了任何问题,都要由你们工厂来承担奥。 姓陈的立马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威廉,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想起了父亲的教诲,使劲的咬了一下嘴唇,稳定了一下心情,一把威廉拉到了身后,软中带硬的对姓陈的说道,行,陈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我有点着急了,您别生气。既然您这么讲了,那肯定是您心里有数,我也相信您肯定会有妥当的安排。既然我这个传声筒也就是个摆设,那这个案子我就不跟进了。您放心,我回去后就和美国那边报备一下,以后就由您来直接和美国联系吧,谢谢了。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拉着威廉转身就走。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啪”的一声摔东西的声音,肯定是姓陈的生气了,发脾气了,随他去,有种你当着我的面来,在人身后来这么一套,算什么英雄啊!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这份工作,我真的懒得理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最少有一万头草泥马“哗哗哗哗”的奔腾而过,直奔姓陈的家里,去问候他的母亲和家人呢。 到了办公室,拿起背包,我又喊住威廉,再等一会儿,主要是想看看是不是庄小姐还有什么事,可是半天都没有见她跟出来,估计肯定少不了一顿批。他奶奶个腿的,跟着这样的鸟老板干活,也真是倒霉啊。 我和威廉决定不再等了,提着样品直奔车站。一路上,威廉气得呼呼的,骂骂咧咧的把姓陈的给狠狠的嚼了一顿。到了沙井车站坐上M531次公交车过南头海关,然后转车到科苑立交下车,再转201次公交车到下梅林下车。 这一番奔波,除了南头这一段,其他的到底具体哪里是哪里,我根本不清楚,就是跟着威廉走呗,他昨天就已经和朴经理约好了,就在他们公司附近一家叫舞斯园的西餐厅见面。 到了那家西餐厅门口时,已经18:20了,威廉在车上就接到了朴经理的电话了,他早就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进去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朴经理,他离着好远就站了起来,他应该有50来岁,头发有点微秃,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简洁,很是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