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醒来的。他醒来的时候，曼殊正在用水给他擦脸。擦着擦着，严湛眼睫颤动，手指也跟着动了动。曼殊动作一顿。“三叔？”
她叫了一声，严湛正在努力睁眼。曼殊眼泪一滚就出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落。她还记得按床头的呼叫器。那头一接通，曼殊就哽咽道：“我三叔醒了。”
严湛微抬起手，像是要替曼殊擦掉眼泪。曼殊却误会了，她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紧紧抓住严湛。“三叔，我在。”
严湛张了张嘴，似有些费力，他也没开口。曼殊此时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倒是半点不知严湛想说话。童年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幕：曼殊默默垂泪，紧紧抓住严湛的手，而严湛，则是欲言又止。知道的，是严湛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上演生死离别呢。倒也不必如此。“小丫头先让开，我给阿湛检查身体。”
童年把曼殊赶走，见她一直站在旁边，皱眉道：“怎么回事，阿湛醒了，你还不高兴？赶紧上学去吧，医院里有我呢。”
“我今天上午不去了？”
曼殊声音里还夹杂着一点哭腔。“什么就不去了，你想高考落榜？”
童年瞪她一眼：“麻溜地上学去，对了，给你三叔弄点温水，润润唇，他没办法开口说话了都。”
严湛醒过来虽然非常虚弱，但也并非不能开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嘴唇干到粘在一起，分不开了。曼殊反应倒也迅速，很快就弄了水来，给严湛湿润了嘴唇。严湛终于可以张开嘴了。“去上学。”
很简短沙哑的三个字。曼殊迟疑了一下，就见严湛朝她摆了摆手。“好，我先去学校。”
曼殊到底没再犹豫，收拾好自己的包，立刻就出去。她既然要去学校，就不能迟到，现在已经耽误五分钟了。等曼殊走了，童年给严湛重新挂上水，才和他说了这些天的事。公司的事，当然是要万毅亲自过来汇报。但池莉和那个叫池月的事情，他直觉该和严湛说一声。“事就这么个事情，我那个师嫂，死活要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
“而那个朋友，据她所说，是一见如故，刚认识不久。”
“我最近不是听你们说了，X组织会派人干预病毒研究吗？你说，那个池月，有没有可能是X组织的人？”
严湛没吭声，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把童年的话听进心里去。当童年说他已经找人在查池月之后，严湛的神色才放松下来。上午，严湛还可以好好休息，但下午，严湛醒来的消息，就已经对外公布了。万毅匆匆来到医院，先是了解了严湛的身体状况，在得知自家老板恢复得很好之后，才和他说一些工作上大致的安排。细说肯定不必，严湛是掌舵手，大方向，他早就放手让下边的人去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