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月回来,杨湘武赶紧迎上来,手里还抱着个长条盒子。不用看,江月回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杨湘武神色愧疚:“江小姐,实在抱歉,昨天晚上就该把画还给您的,只是当时人多,我不好上前。再后来,您的马车又走了,我来到府上,见大门已闭,就没好打扰。”
江月回暗自责怪自己想得不够周全,她知道画是假的,可杨湘武不知道,想必昨天晚上定然没有睡好,抱着这幅画难以安眠。“没事,”江月回示意他坐下,“我忘了说,这幅画就放在你店里吧。”
杨湘武还没坐稳,一听这话又赶紧站起来:“这……这怎么行?如此贵重,我那个小店实在是……”江月回浅笑:“你做这一行多少年了?”
“我祖父就是做古董生意,到我这儿是第三代,我是从小跟着祖父和父亲学这个。”
“那应该很不错,为何一直在西市?”
杨湘武笑容苦涩:“实不相瞒,江小姐,我家之前也是有铺面的,因为一件瓷器在店里破碎,我祖父要赔客人很多钱,因此……”原来如此。江月回问:“那你想重新回到闹市街区来做生意吗?”
“想,想啊,”杨湘武连连点头,“实不相瞒,江小姐,家父临终时的遗愿,就是把铺子搬回去。”
“你家铺子原来在哪?”
“就在兴华街五十六号。”
江月回略一沉吟,那不是吴家古董铺子的对面吗?“那家铺子现在是茶庄吧?”
“是的,是吴家的茶庄。”
“是吴家的?”
“不错,茶庄和古董铺子,都是由吴家二少爷吴远贵掌管,聚在一处,应该是为了方便管理吧。”
江月回手指轻叩桌沿:“杨湘武,既然现在人人都知道,这是你的镇店之宝,那这幅画就放在你那里,你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你若想把生意做好,总要有几件像样的东西,就把这画当成一个开始吧。”
“江小姐,我明白您的好意,可这话太过贵重,我没有钱……”“不用钱,这样吧,如果你愿意,这画我入股,将来店铺开大做强,还由你来做掌柜的,如何?”
杨湘武一下子站起来:“江小姐的大恩,我感激不尽!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
正说着,小糖拎着个食盒进来。江月回让她把食盒交给杨湘武:“这些拿回去,给小甜栗和孙婆婆他们尝尝。”
“多谢,多谢江小姐!”
送走杨湘武,江月回还没回院子,门上家丁又有人来报,说是季明宇求见。季明宇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儿,但精神还算不错,眼神更加沉静。“江小姐,”他上前行个大礼。“季公子这是做什么?”
“江小姐解我心头牵挂,又激励我重新振奋,理应受此一礼。”
江月回微叹一口气,这位也是个重情重意的人。“季公子想通了就好,活着的人好好活,这才是正理。”
“是,”季明宇把一张药单子递给她,“昨天的事,我今天一早才听说,没有帮上你的忙,实在抱歉。这是我命人写的药单,都是冬季一些疾病惯用的药,正好可以用在江小姐的药包中。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尽可添加上。”
江月回飞快一掠,季明宇手下的人办事利索妥帖,很是周到。“不用再加,这上面写的很齐全,按照这个准备就好,”江月回把单子还给他,“季公子可命人再算一下,一共需要多少银子。”
“银子就不必了,”季明宇再次拱拱手,“江小姐助我良多,这算我的一心意吧!我准备去寺庙点一盏长明灯,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
“季公子,”江月回笑容微敛,“你未婚妻的事,并非你一个人的事。天师庙作恶,也不是你能抗衡的,我并非让你退缩怕事,而是要做得有价值。”
季明宇目光微闪,嘴唇紧抿。“季公子,天师庙的事,沈公子已经章程,时机到了,自然会把他们全部歼灭,而不是逞一时之勇,做无畏牺牲。”
季明宇眼睛泛红:“当真?”
“当真。”
“那到时,能否让我与参与?”
江月回略一 思索:“可以,但你要保证,完全听从安排。”
“好,我保证。 ”恰在这时,沈居寒大步从外面进来:“季公子也在?好巧。”
他径直走到江月回身边,挨着站定,扫一眼星左。星左立即会意,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季明宇。“季公子,这是买药包的钱,本想送去你们当归楼,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季明宇道:“这药包……”“你们当归楼做的是生意,”沈居寒不容他拒绝,“平时义诊已经不错,若是再多,恐怕就会有人贪得无厌。昨日本公子说了,沈府也会出一份力,这银票你收下,你是生意人,与沈府不同。”
沈府和江府一样。江月回点头:“沈公子说得有理,季公子你就拿着吧!”
季明宇不再推辞 :“好,那就多谢。”
收好银票,他略一迟疑道:“沈公子,天师庙的事,有劳你费心,也请你带上我。”
沈居寒凝视他片刻:“好。”
季明宇再次行个大礼,告辞离去。“他倒是痴情,”沈居寒转身坐下。“你也是因此才同意带上他的?”
“嗯,不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月回浅笑:“那倒未必,每个人都有用处,何况他虽然没什么武力,但脑子不错。”
“嗯?怎么说?”
沈居寒目光微闪。“天师庙需智取,即便带人马也要暗中进行,明面上如果只有我们俩,也的确有点太少。”
“阿月已经有了主意?”
“还没想细节,容我想好再与你说,”江月回倒杯茶给他,“徐州有消息了吗?”
“布政使派的公差已经到徐州,公文下午就能到徐州布政司,若是快的话,明天应该就会有动作了。”
江月回想到昨天晚上鬼方咒的异动,微拧眉沉思。“怎么了?在想什么?”
“吴府那边,有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