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瑶瑶呆愣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走向。她咬咬嘴唇,红润的唇映印着齿印,看起来楚楚可怜。“沈公子,你被骗了!”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沈居寒眸色深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沈公子,阿月她……她从小被人拐走,前段时间才刚回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江府的人。我自小在江府长大,是舅舅找回了我,我才随母亲姓吴的。”
“如今我……母亲也去逝,无依无靠,只能在舅舅家。原来养大我的父亲,有了亲生的女儿,自然疼爱无比,这我都不嫉妒,谁让我不是亲生的呢?可是,沈公子,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的权力。”
沈居寒马鞭轻轻击着手掌:“你说你是江家人,那么,你随江家上断头台了吗?”
“这……本来我是该去的,但那时我正好被舅舅叫去,又花了不少银两,这才保下我。”
“那也就是说,在江家遭逢大难的时候,你是舍弃了江家的,对吗?”
沈居寒似笑非笑地问。吴瑶瑶一怔:这个关注点——不太对呀。“所以,觉得,本公子应该相信你这个临阵退缩,忘恩负义的小人,而不去相信舍生忘死,孤身救人的阿月?”
吴瑶瑶脸臊得通红,像被打了耳光:“我……”“还有,”沈居寒话锋一转,“沈家之前年年给江家的礼物,在谁那里?”
吴瑶瑶心头一松,这个问题是问到点子上了。东西是送给谁的,那谁就是订婚的那个人。她急忙道:“当然是在我这里。”
“交出来。”
沈居寒声音平静却不容质疑:“本公子说过了,阿月才是我的未婚妻。你是什么东西,本公子不知道,只知道给未婚妻的礼物,不能落在外人手上。你现在住吴府,是吗?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此时,本公子派人去取。”
说罢,他一甩马鞭,策马离去。马蹄翻飞,蹬起一片尘土,甩吴瑶瑶一身。她呆愣在原地,耳朵里一片嗡鸣。交出来?用什么交?那些东西,她大部分都已经给了江月回呀!那会儿是认定江月回会死,早晚上断头台,早晚还能拿回来。可谁知道,现在江月回不但没死,还混得风生水起。凉州城对她交口称赞,就连沈居寒也对她百般维护!凭什么?丫环小声提醒:“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吴瑶瑶转头狠狠瞪她,提裙摆上车。丫环扶着她,刚一进车里,吴瑶瑶就甩给她一个耳光。“都怪你,混帐东西!说什么把东西先给江月回,现在沈公子来要,我拿什么给?”
丫环被打得脸通红,也不敢反驳。吴瑶瑶双手绞着帕子:“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居寒,她可以不要,但绝不能是沈居寒看不上她,还去找江月回!丫环小声说:“小姐,奴婢瞧着,老夫人甚是不喜欢她。现在江家二爷一家又在大牢里,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吴瑶瑶眸子迸出狠毒的光:“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时机,我得好好谋划谋划。”
……江月回打个哈欠,每次蹭了功德之后就爱困倦,这次也不例外。她回屋休息,屋子里也没点炭火,她不怕冷,阴阴凉凉地才舒服。躺在床上,反而有点睡不着了。她想着老夫人对江季林的态度,还有听江季林提到已故妻子时,老夫人的那种嫌弃和厌恶。江季林性格忠厚,对老夫人也孝顺,要说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离谱吧?江月回一想问题就又来了精神。深夜子时,她悄悄潜入祠堂。原主以前经常被罚跪,对于这里,算是印象深刻。她顺利找到江家老太爷的灵位,在灵位前,还摆着老太爷在世时常用的一支毛笔。江月回拿毛笔在手,退到柱后的暗处,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查看老太爷的生平。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眼底深处,怒意滔天。真是岂有此理!江月回偏头看看江老太爷的牌位,短促笑一声,手一扬,打翻火烛香台。她手指一弹,一丝灵力迸发,火势迅速燃起。她把那支笔扔入火中,头也不回的离开。在暗中奉沈居寒之命保护她的暗卫,看到这一幕,突然有点牙疼。江月回还没回到院子,就听到一阵惊锣声。“来人呐,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祠堂走水了!”
一时间,人声喧闹,家丁护院们纷纷提上东西去救火。但让他们惊愕的是,火势极猛,无法扑灭,似乎根本不怕水。闹腾一番,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祠堂化为灰烬。所幸的是,并没有波折到其它的院子。老夫人正悲痛,还没缓过一口气,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赶紧被人扶着来现场。看到火势,听说一块灵位也没有救出来,又气晕过去。江月回在回院路上,碰到江季林。“阿月!”
江季林松一口气,“吓死为父了,你去哪了?”
“怎么?父亲找我有事?”
“没什么,就是听说有水了,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赶紧回去吧,我得去火场那边看看。”
他转身就走,江月回心头又暖又涩:“父亲。”
“怎么了?”
“父亲,祠堂那边的火很大,你救不了,别去了。”
“那怎么行?你祖母已经去了,我也得去看看,救不救得了再说。”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江月回深吸一口气,还是跟上去。江季林到了之后也惊了一下,这火实在大。但他没顾上多想,听说老夫人晕倒被抬回去,又赶紧去问安。老夫人悠悠转醒,听说他来了,一腔的火气像有了发泄口。“让他进来!”
江季林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夫人就喝道:“跪下!”
“母亲,我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砸过来的茶盏:“让你跪就跪,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为什么?”
“你不敬长辈,祠堂失火竟不见你踪影;不顾兄弟,任由广文在大牢受尽苦楚;不孝母亲,我让你跪,你还敢问为什么!”
“跪下!”
江季林心中悲愤,但巨大“孝”字压着,也不敢违抗。看老夫人气得模样,也只好跪。刚一掀袍子,就听有人声音冷淡:“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