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医院的空气这么冷?慕容浅浅盯着两人在转弯处消失的身影,好刺眼。拿出手机,颤抖着拨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这次,柳司辰接电话了。“浅浅。”
柳司辰率先开口喊了她一声,掩饰不住浓浓的疲惫。慕容浅浅听到这个挂念的声音,定在原地。她想质问,但话到嘴边,却始终不敢问,她怕!“浅浅,你怎么不说话?今天很抱歉,临时开会,现在才有空。你那个订婚宴,我无法陪你去了。”
柳司辰低低地说着,似乎怕被人发现一般。这边,慕容浅浅眼泪早已滑了下来,滴在脚背上,冰凉冰凉的。“没事,我也没去。”
慕容浅浅很平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哭腔。“还忙吗?对了,我搬了回去。”
柳司辰沉默了片刻,而后笑笑说道:“也行,这段时间我都忙。”
“许枫的号被清了,辰,你知道许枫么?我跟你说过的。”
慕容浅浅仍旧希望,柳司辰能对她坦白。起码,她的心会好受一点。“浅浅,以后少点玩游戏。不要认真,游戏上的感情都是虚假的。”
柳司辰看不到慕容浅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好好照顾自己,拜拜。”
慕容浅浅手指一勾,滑下手机盖。她怕自己再慢一步,就把什么都泄露了。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地方。转身,奔下楼去,毫不顾忌到底多少人的目光落在她带泪的脸庞上。转弯的时候,速度太快,浑然不觉自己撞到一个人。她只想离开呵,柳司辰由始至终,一直当她是傻子。好可笑。这号,说不定就是他清的不是吗?庄俊逸吃痛地抚上手臂被人撞到地方,回头看着那个连抱歉也不说的家伙已经转弯下去了。怎么那么眼熟?但更重要的事还在等着他,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在意这些事。想到此,庄俊逸眉宇间的愁雾更浓。俊逸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沧桑了许多。走进病房的时候,柳司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柳司辰同样亦是一脸的担忧,望了望躺在床上的莫凌儿。“刚睡?”
庄俊逸急急的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床头,伸手温柔地抚上莫凌儿苍白的脸。“你照看着吧,我先回去公司了。”
柳司辰不忍看着往日活泼的助理成了今日的模样,起身便想离开。庄俊逸拉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幽幽说道:“还是你留下吧,你知道,她只想你陪。”
柳司辰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凌儿病发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他一直当成妹妹的女孩子,偷偷爱了他很久。这份感情,他无法给半点回应。他心底装着的,只有那个嘲笑孔雀和鸡脱了毛一样的女子,再也容不下其他。只是如今莫凌儿如今的境况,他又如何狠得下心拒绝呢?从未想过告诉慕容浅浅莫凌儿的病,因为他清楚浅浅的性子,一定会选择离开成全莫凌儿。不能失去慕容浅浅,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伤莫凌儿的心。所以,他唯一能选择的,只有瞒着慕容浅浅。“阿逸,你爱她,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说出来呢?”
柳司辰摇摇头,表情有些痛苦:“你明知道,我和凌儿不可能。”
“你忘了?她追随着你的脚步,从一个游戏到另一个游戏。她曾经是你游戏的老婆,难道你忘记了?”
庄俊逸闻言,激动起来,倏地起身,扯住柳司辰的衣襟低吼。柳司辰沉默了。庄俊逸如斗牛般,红着眼睛逼视着他。他这个兄弟,却是他的至爱爱上的人,心里多苦,谁能体会?前尘往事,都已成为过去。在那个名叫《天下贰》的大荒里,曾经有一对PK所向披靡的夫妻。柳司辰一直以为,离开了那个大荒,便相忘于江湖。但他没想到,在大荒里的老婆,千里迢迢选择了来到他的城市,成为了他的助理。他一直以为,《仙迹》里那个爱调戏人的豆豆,不是《天下贰》那个沉默寡言的豆豆。庄俊逸泄气地松了手,无力的重新坐下。谁叫他,遇见莫凌儿太晚呢?“你留下吧,公司有我和顾熙就够了。”
庄俊逸往日的嬉皮笑脸被深深地隐藏起来,装作不在乎。“别!”
柳司辰挡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逸,你对凌儿的感情那么深,你为什么不选择表达?万一,万一……”“没有万一!”
庄俊逸红着脸,激动地打断柳司辰的话。只是,是不是没有万一,他真的不确定。“你勇敢一点不行吗?”
柳司辰压低声音,厉声道:“如果你觉得我陪着凌儿她会开心?还是你开心?其实你们都不会开心!我,已经不是那个大荒里豆豆的相公了!你明白吗?”
话落音,柳司辰一把将庄俊逸推回去,径自离开。庄俊逸怔楞地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他没有看到莫凌儿紧闭的双眸,泪水在眼角滑落,湿了枕头。--慕容浅浅迷茫地站在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为她停留的。四周嘈杂的声音如此的遥远,她也不知道自己红肿着双眼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脑中,只有柳司辰是许枫这件事!她其实不恨柳司辰的,也不恨许枫,她恨的是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沾沾自喜。慕容浅浅,你再次可笑了一次。韩乔伤你不够深?还是你希望柳司辰继续将你伤得体无完肤,然后再可笑的舔着伤口过日子?路人看着她不时流泪,不时哭泣,皆以为她疯了,然后她脚下,开始有人丢钱下来。渐渐的,那些零钱堆满了她脚下。慕容浅浅低头看着那些零钱,似笑非笑。柳司辰对她的感情,是不是也如这些零钱那样,其实是施舍的。缓缓地蹲下身子,将那些零钱一张一张收起来,然后,走到不远处那个伤残乞讨钱的人面前,将所有的零钱都放到他面前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