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湿，这是礁石？海边？”
她看着那些湿淋淋的石头，像极了礁石，心头一阵狂喜，“是不是旁边有海？公玉澜止是不是就在附近？”
“……不，应该不是。”
旁边，殷徽音虚弱的声音传来，“这里，很冷……”冷？端木雅望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一颗水珠滴答的一声落在她头上。冰寒字头皮沁入，让她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好冷的水……她当即察觉了不对劲，听到殷徽音孱弱的声音，她担心得厉害，连忙走过去。这时，不断有水滴从上方滴下来。越滴越多。滴滴寒冷彻骨。“小音儿……啊嚏！”
端木雅望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她走过去才发现殷徽音距离她很近，不过十来米。殷徽音此刻也靠在一块石头上，穿着的黑色斗篷几乎全湿透了，露出来的骨头手指歪了几根，漂亮的下巴骨头也裂了好几条缝……她从来没见殷徽音如此受伤过。他以前无论如何受伤，骨头都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这一次，居然伤到了骨头。端木雅望愣住了，猛地蹲下身来，扯开他身上的衣服。“别，”殷徽音还想阻止，“男女授受不亲，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然他还有几分力气能阻止得了端木雅望呢？端木雅望将他上半身的衣服，还有裤卷都卷了上去。却见他上身胸骨断裂了两根，另外的所有胸骨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纹。最可怕的是，他修长的腿骨，直接断了，裤卷席下空荡荡。“你……”端木雅望完全没想殷徽音会如此严重，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腿，你的两条腿呢？”
“我没事……”殷徽音还在安慰她，但是声音却并不轻松，“小雅望，没事的……”“腿呢？”
端木雅望厉声吼，“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徽音还没回答，头上就有冰水不断滴下，四周越来越冷。按道理，以端木雅望的修为，冰天雪地她都不会觉得有多冷，但这一刻，她身体都懂得直哆嗦。“嘶。”
她搓了搓手臂，头上水滴不断往下她身上，头上，四周不断滴下来。“走，走开一点。”
殷徽音喘着气，声音着急，“那，那是魔冰，可，可能在头上……”头上？端木雅望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四周的情况，闻言见殷徽音四周水滴最多，她说了一句抱歉，便不等殷徽音回答便赶紧将他搬到另一处去。殷徽音全程不出声。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搬着走，已经关乎尊严了。他明白端木雅望‘抱歉’二字的意思。他空洞的眼眶有两滴水滑落脸骨，然后又沿着破裂的骨头滴落石缝中。端木雅望看得心中一恸，连忙撇过脸去不忍再看。“啊，”殷徽音声音一阵尴尬，“头上水太多了，落到脸上，搞得跟我哭了似的。”
“。”
端木雅望一顿，僵硬一笑：“是，我倒要看看水怎么来的？”
说时，她慌乱地将手电筒随意往上一照。这一照，她却头皮发了麻。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但依稀能看见头上悬着一口巨大的冰块！冰块上，隐隐有黑色气体萦绕，看上去诡异得很。她连忙照着电筒四处看，发现他们所处的空间不算大，莫约二十来米宽，呈现一个圆形，四周石壁环绕。圆柱状的空间里，头上的巨大冰块是镶嵌在她头上六七米高的地方。冰块要是砸下来，他们必定会成为肉酱！端木雅望瞥向跟殷徽音，“刚才，你说这是魔冰？”
“有可能。”
殷徽音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顺畅，但一秒就破功：“咳咳，上面那黑色的气，是魔气。”
“魔气？”
端木雅望当即问：“谁送我们来的？”
“不知道，不过气息跟外面我们追寻时的气息是一样的。”
殷徽音如实道：“我们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袭，还用了秘术，我拼尽了全力都未能打赢对方，等我醒来时，才发现我跟你已经被带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了。”
也就是真的打架了？端木雅望在脖子上一摸，疼痛原来是这么来的？醒前也并非是梦？当初她感觉那人掐她的脖子，力道显然是要杀她的！最后，为什么又没杀她呢？还将她和殷徽音关进了这里？殷徽音的腿也是这样没了的？她微微握拳，“小音儿，那人抓我们来时，你可有听他们说过什么么？”
殷徽音摇了摇头。端木雅望也没再问，见殷徽音情绪好了一些，她从医疗系统摸索了一阵，最终什么药什么都没拿，只拿出灵水和仙露，声音艰涩问：“小音儿，哪个可能对你有用？”
“没用的。”
殷徽音含笑摇头，“这些东西对人类来说作用很大，但是对神族来说，也不过是洗涤的作用。”
端木雅望沉默了。她猜到了。神源重生，一开始是公玉澜止神魂觉醒，接着其他人多多少少神魂也开始觉醒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是神了。说起来区别不大，但本质早已不一样了。就像，他们能确确实实嗅到魔气神气，并且能够根据气息辨别，但她不行。就像，殷徽音如今四肢残破得如同破碎的电子玩偶，但他还是能知道头上的是魔冰，因为他定然是嗅到了魔气的。但她不知道。她嗅不到。她终究只是一个修为尚可的人类，没有历过天劫，飞升成神。所以，医疗系统里的东西，她精心研制的所有药都对殷徽音没有用，只能迟迟疑疑地拿出仙露和灵水。“小雅望，不要难过。”
殷徽音温柔如昔，“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能力不如人。”
端木雅望笑笑不答。殷徽音本就只剩下一副骨架，虽然是神，却皮肉都没了，如何能跟元神肉体俱全的神魔相比？他跟神魔打架，不是以卵击石么？当然，这些她是不能说的，她看着殷徽音，实在不忍她一直被冰水浇头，轻声道：“小音儿，我送你回医疗系统可好？”
殷徽音顿了一下，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