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疑惑也只是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她就坐起了身，拿起床边的匕首紧握在手中，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奔去。
姜轶不慌不忙跟在她身后，拐了个弯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慢慢地品尝起来。
大门处传来哐哐几声巨响，不多时，秦曜就低垂着脑袋来到桌前，将匕首随手扔飞在桌面上，滑落至姜轶身前，随后便没精打采的趴了下来，灰白的长发好似瀑布般倾泻而出，在桌面上散开。
因为是大清早就闹出了这事，所以小环还没来得及帮她整理头发。
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再搭配上这衰败的灰色，有些莫名的哀意。
姜轶收回桌面上的匕首，并起身将梳妆台上的木梳拿了过来，耐心的将她披散在桌面上的秀发顺着耳发捋顺，将其顺着脑后。
这期间，秦曜都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双手垫着下巴一双灰色的眸子无精打采的看着姜轶，精致的灰宝石跟随着姜轶手上的动作而移动。
转换之后，除了会厌恶人类外，似乎就连思想也会有些变化。
换做平时的话，他这么两下，小曜早就该脸红心跳的大吼大叫了。
但说实话......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祸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似乎和以往的经历都有所不同。
以前遇到的祸，大多都是将他视作敌人，哪怕没有如人类那般想要肆意杀戮的想法，但也绝不会这么平静的和他相处。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都没能注意到他不是人类的事实。
不，应该说是，注意到祸对他的态度，和对人类的态度，是有些许不同的。
那些祸之所以将他视作敌人，是因为他和人类相处较为和洽，但秦曜不同，她在转化之前就已经对他有不少的好感。
因此哪怕他之前和秦文弘等人站在一起交流，她也没觉得自己是敌人。
乍一接触，其实除了她身上带着的那股不适的气息外，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异常了，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正如小曜所说的，祸和人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除了思想上有些差异外，他们就是人类。
何况就算是人，也会有相当仇视他人的类型。
和他人放在一块的话，秦曜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但若是和姜轶相处，再加上寒心草掩盖身上那不适的气息，那她对于姜轶来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了。
在得知秦曜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后，姜轶的心态逐渐平静下来，不再似刚才的慌乱。
甚至于他还有所庆幸，幸好秦曜成功转变了。
如果是亚祸的话，那才是最糟糕的。
亚祸从诞生开始就在迅速走向暴走，走向死亡。
哪怕没有人为的加速这一过程，身体也依旧会随着时间发生畸变，身体会出现各种完全逆反人类审美的触手，脓包等等。
如果是祸的话，至少她还能正常的生活。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十分郁闷的秦曜，姜轶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外出是肯定不行的，你不用想了。”
秦曜抬了抬眸子，撇嘴道：“不帮我就算了，还要阻拦我，真是过分。”
姜轶眼神略显无奈，“你话似乎多了不少。”
秦曜毫无感觉，只是翻了翻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错。”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亲生父亲都杀死吧？”
“为什么不能？”
姜轶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转变成祸是什么感觉。
但想来秦曜脑海中已经不存在那所谓的亲情观念了，至少对象是人类的话，她是不存在这种观念的。
哪怕她记忆并没有半点受损，还清楚的知道秦文弘就是她的父亲。
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能感觉到浓厚的违和感，却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思索片刻，姜轶决定先分散她的注意力，因此岔开话题道：“先别说这些了，闲着也是闲着，来下棋吧？”
“起来吧？”
他试探性的叫了两声，但秦曜依旧闷不做声的趴在桌上，
宠溺般的和她灰色的眸子对上片刻，姜轶双手捧起她的两边脸颊，将她那好似没有知觉的脑袋给托了起来。
随后在迅速的在桌面上铺设起棋盘，并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拍了拍，手撑着下巴用力托起，反复好几次才让她不甘不愿的坐直了身子。
她撅了噘嘴，拾起一枚棋子，嘟囔道：“那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得放我出去。”
“那不行。”
转化对智力的影响并不大，最多只是让他们在看到人类时，丧失部分理智。
明知道下不过还要答应，那不是纯纯的傻子吗？
秦曜不满的撇了撇嘴，“那我不玩了。”
说着，就将那棋子给扔回了棋罐中。
然后又趴到了桌上。
姜轶：“......”
给姜轶的感觉就像是，她把杀戮人类当做了一种游戏，一种好玩的游戏。
不让她玩的话，她就会毫无兴致可言。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姜轶决定试试看能不能连蒙带骗的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就算我放你出去，你也打不过他们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帮我。”秦曜的眸子颇具幽怨的看着姜轶。
姜轶一阵头大，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你非得揪着他不放是几个意思？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把他们都杀了，你就没事干了啊。”
“自己杀死他们的话，成就感肯定会更强吧？”
“嗯......”秦曜陷入沉思，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想啊，你现在最多也就只能打过他们几个人，要是人多了起来，那你还没杀尽兴呢，自己就先倒下了。”姜轶趁热打铁，继续哄骗道，“那多没意思，对吧？”
秦曜沉下心来，“你说的......有道理。”
姜轶松了口气，只要这丫头能别总想着砍人，那就比什么都好。
“不过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好吧，看样子是没那么容易就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