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她这么说,眼看大好的姻缘又要风雨飘摇,他急忙开口:“天道轮回,各自的命数不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太过自责。再说,当年我父尚未荣登大宝,只说与你苏家女结亲,并未许诺哪一人,更何况这段姻缘是本王向父皇求来的,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何必自责。”
“王爷不必宽慰妾,妾欠长姐的,自然要为她做些什么。想来定是上苍听到了妾为长姐祈福的心声。如今长姐的身子大好,平日里只要多加注意,想来身子应无大碍,也不枉妾在静心观修行近十年的功德。小女无才无德,所以,不想碍着长姐。等你们成了亲,时日久了,王爷自然知道长姐的好。”
裴星月看着靖王的俊颜上一脸柔和,缓缓低下了头用帕子轻轻拭去脸颊两侧的泪,也掩去了眼底一抹一闪而逝的精光。“本王今生只想娶你,休要再说,本王不想听。至于其他,你不必在意,自有本王为你谋算。咱们的婚期就在明日,你只要在尚书府乖乖备嫁即可。”
了解了这丫头的心思,综合这些年来暗卫搜集了所有有关苏家的资料,靖王始终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要不是喜欢上别的男子什么都好说。放松下来的靖王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又瞧见脸色苍白的苏映雪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似乎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急忙招呼苏映雪与他同坐,为她为自己酙了杯茶。考虑她又惊又吓的折腾了一日,怕她生了病,便换来门外候着的绿柳,吩咐她去请了太医署医正李太医并要了几样暖胃好克化的饭食并小菜,这才让绿柳退了出去。此刻确定危机解除,裴星月只觉着身子疲乏、口干舌燥,于是也没过多客气,做了个福礼便跟着落了座,伸出素手端起茶盏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时无话,待二人饮尽一杯茶,靖王又为二人斟了第二杯,放置在裴星月跟前,方才继续说道“尚书府我已派人去通传,免得你家里的长辈为你担心。待你回去也不必多说,只说本王寻你出来游湖即可,其余的想必你父母也不会多问。只是还有一事本王不明白,还需阿乐为我解惑?”
靖王说完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裴星月。“王爷请说。”
不知靖王又要问她何事,裴星月心中一突,心中立刻又起了警惕。“本王想知道你为何弃了官道改走水路?”
想起今日在货船捉她时的情景,这丫头见无路可逃时居然给他上演了一出跳水的戏码,又好巧不巧的在跳水的时候被她带起的一根木棍砸到了后颈,结果让她直接晕死了过去。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救,为了救她他也只能跟着跳进了水里。想起这些,心里就窝着一股邪火,此刻的他正一脸假笑的看着裴星月。对上靖王的视线,苏映雪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对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愤恨不已,面对强权却又不得不低头。只不过这次她选择实话实说,因为记忆里苏映雪本人的想法很简单,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妾其实想去投奔一位回老家养老的嬷嬷,打算在她那里暂住些时日。等您和长姐……呵呵,更何况妾又换了男装,这不觉着走水路方便快些。哪想到您这么睿智又英明神武,一下子就猜到了妾的计划。”
察觉靖王又快要垮掉的脸,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的话这男人可能不爱听,裴星月立马打着哈哈转了话头。正踌躇着不知怎么是好时,这时传来了绿柳的说话声“王爷,膳食已备齐,您和王妃是在这里用还是去膳房?”
裴星月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有绿柳替她解了围。“端进来吧。”
靖王看了裴星月一眼,也没在说什么。绿柳推门进来,招呼两名婢女摆好饭食,等她二人站立一旁随时听候吩咐,她这才跪坐在二位主子跟前开始给他们布菜。看着小几上有一小碟牛肉和一小碟清蒸豆腐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也只能在心里叹气。她吃了两口稀粥便放下了碗筷,折腾了一天不是不饿,只是嗓子太疼实在不好下咽。“怎么不吃了,不和你胃口?”
见裴星月放下了碗筷,靖王也跟着停止了进食的动作并开口询问道。“妾吃好了。”
裴星月缓缓的摇了摇头答道。靖王正想再劝说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婢女把饭食撤了,并询问李太医怎么还没到?正好这时侍卫如风在门外禀报,说李太医已在门外候着。绿柳快步走到门前,开门把李太医迎了进来。此时裴星月已在小榻上躺着,面上也戴上了一层浅蓝色薄纱。李太医上前给靖王行了跪拜礼,便低垂着眉眼放下药箱,撩起衣摆跪坐在了裴星月的小榻边,只见他从药箱里拿出脉枕,等裴星月把手放了上去,他便专心号起脉来。片刻过后,李太医提笔开了方子起身面相靖王,稍稍斟酌了下措辞这才躬身答道“回靖王的话,这位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吃两副药便无恙了。至于其他的,想来王爷手里的玉无痕要比老夫的药要好的快些。”
“嗯,本王知道了。”
见靖王端茶,李太医识趣的躬身告辞。“如风,替本王送送李太医。”
如风应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跟着李太医走出了厢房。目送李太医离去的背影,如风心里不禁感慨,不多言也不多问,还能管的住自己的嘴,这些年李太医可以从一众医官中脱颖而出并坐上了医正的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