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千金?听说你连嫁妆都没有,花哪门子的千金?还不是用七王爷的银子。”
有人拉了她一把,这位小姐这才看见方嬷嬷正目光冷厉的看着她,吓得她登时心口一紧,赶紧跪下请罪。温婉站出来,“张小姐说的是。今日月色好,簪子染了月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
见温然面露怯色,温然心中爽快,面上更是得意。“然妹妹,出嫁时我就与你交代过,嫁到七王府要学循规蹈矩,怎能妄动七王爷的东西?若是真的没银子花,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给你。可你又不说,反而在外头与人说我们温家不给你嫁妆银子。然妹妹,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墨云庭听了直皱眉,刚要说什么,温然已经开口。“你与我交代了什么?”
温然卸下了故意装出来的怯意,冷笑道:“就算你是我大姐,见了我你也得尊喊我一声七王妃,也得给我行礼。论身份,我比你高贵。温婉,你要我循规蹈矩,那你呢?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今日在殿上,你那些规矩都学到哪里了?”
温婉没察觉她这番话的用意,反而不屑嗤笑,“你……”“这是温孝城的大女儿?”
太后突然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温婉。温婉心中一喜,以为得了机会能表现自己,扭捏着身子走过来,“回太后,臣女温婉……”太后面色微沉,方嬷嬷皱起眉来。太子眸色一紧,暗骂了一句废物。“怎么,七王妃见了哀家还知道要行礼。你一个四品官的女儿见了哀家,连礼都不会吗?金嬷嬷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太后语气凌厉,温婉心下猛地一沉,噗通跪在地上。“臣女,臣女温婉……”太后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而是问方嬷嬷,“金嬷嬷今日该回来了。为何不与哀家复命?”
温婉许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太子。而太子,根本就没往这边看,更加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两人后颈一片寒凉,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太后给方嬷嬷使了眼色,方嬷嬷会意,将身后众人重新带回宴上,丝竹乐声再次响起,歌舞热闹传出殿外。之后,方嬷嬷带着两个人就先走了,瞧着样子,怕是要去找那位教习的金嬷嬷。殿中,温婉紧紧拉着许氏,“娘,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想问问怎么办呢!”
许氏将她的手推开,直起身子看了看那边的温孝城。温孝城亦是坐立难安,不住的望着太子墨靖南那边。他想问问太子为何刚才不把仙药献上去?还有那位教习嬷嬷的事情可还需要再做些什么?犹豫半晌,温孝城斗胆上前,可还未走到墨靖南身边,便有宫人将他拦下,小声提醒,“温大人,这是太后寿宴,大人还是得注意些言行,别叫别人找了错处,也别给太子殿下添了麻烦。”
温孝城只得重新回到席座,见桌上还有美酒,干脆喝了个痛快。偏殿中,太后睨着温然,“哀家问你,这簪子是谁教你做的?”
温然正要开口,墨云庭已经先抢了答案。“是我是我。是我画了图纸,让媳妇儿做的。”
她松开紧紧抿着的唇,承认下来,“是我问了王爷,王爷提起太后曾有这么一支发簪,我才求了王爷画了图纸。”
“放肆!”
温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跪下请罪,墨云庭见了,也与她一齐跪下。“皇祖母,是我与她说了你与皇爷爷的事情,说你丢了发簪很难过,所以然儿才做了这个。皇祖母,这不是七王府里的银子买的,真真是然儿做的。每年我给皇祖母的贺寿礼都要被别人嘲笑,可那些东西只要花了银子就能买到,有什么稀奇的。然儿白天要照顾我,只能熬着夜头花了好几日的时间才做了这发簪。”
墨云庭反问:“皇祖母明明就很喜欢,为何还要生气?”
太后静默片刻后才重新开口:“听说你生母是商贾之女?手艺倒是不错,簪子哀家就收下了。”
听见这话,墨云庭高兴起来,“皇祖母,孙儿给你戴上。”
戴上了簪子,太后面上多了些笑意,可若再看,其实太后眼中也蕴了些湿意。太后一直没允她起身,温然也不敢擅动。直到墨云庭把她扶起,才听得太后一句:“哀家有只镯子坏了,你能修好吧?”
温然心中一喜。“能。”
太后颔首,又看了她一眼,虽什么都没说,神态与之前想必已经算是亲和了许多。离开偏殿,只见方嬷嬷匆匆赶来。“回禀太后,金嬷嬷失足掉进了御花园的湖里,人已经死了。”
太后寿宴本是喜事,没想到竟然死了人,简直晦气。太后哪儿还有心情回宴,喊着方嬷嬷先走了。温然眉心一跳。怎么这位教习嬷嬷刚回来就死了?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在今天失足殿内歌舞升平,又有几位管家小姐献艺。此时不为太后,只盼着那几位皇子能把自己取回府上,做个主子。墨云庭问她,“你还想回去吗?”
温然摇头,“可以不回去吗?”
“当然可以。”
墨云庭拉着她,笑呵呵的离开。要不是皇祖母,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媳妇儿,你回去让映竹给我做面吃,我饿死了。”
温然笑起来。这宴上不是果子就是酒水,连盘花生米都没有。他们今日又比别人早来了一些,中间发生这么多事儿,别说墨云庭,就是她都觉得饿了。“老七。”
两人才走出几步,便听见有人喊着墨云庭。回头看,竟是太子墨靖南。“太子哥哥。”
墨云庭一点儿心机都没有,这一声“太子哥哥”喊的乖巧又懂事。真真像个孩子。可温然心却提了起来。那位金嬷嬷的死与太子一定脱不了关系。“宫宴还未结束,你怎么就走了?”
“我肚子饿,要回去吃面。”
温然:……这孩子真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