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1 / 1)

温箬换了套家居服,简单画了个淡妆,被云隽扶着下楼.  关越见人下来,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她看着云隽小心翼翼的扶着个女人下来,是他的妻子,她四年前在国外就知道他结婚了,一直没见过,如今竟是来替她看病才得见.  女人病殃殃的,精神气很不好,即便她化了妆.  关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不是那种明艳浓颜系的长相,很精致秀气的五官,最先给人的感觉是淡淡的,清冷的感觉,再看,又添了几分妩媚.  一看就知道是从事艺术方面工作的,像石榴,外面看着冷硬,有距离,剥开,里面晶莹剔透,清香扑鼻.  关越长相不算漂亮,五官平平无奇,是靠气质与衣着撑起来的好看.但她从来不自卑,她家里有钱,学历高,能力强,长得比她漂亮的很多,但论家世,气质与能力,却没什么人能让她感到受到威胁.  她不喜欢她.  温箬对着关越浅笑一下,坐下.  “关越,这是阿箬,我的妻子.“  “四年前在国外听说了,还不曾恭喜.“关越笑着坐回沙发上,看着温箬唇上浅柿红色的口红,她越发觉着自己唇上的复古大红色妖冶了.  云隽听见笑笑,把温箬披在肩上的发拨到后背,柔声看着她说:“阿箬,关越跟你聊会儿,你配合配合,一会儿就好了.好吗?“  温箬看着他,这几天他眼下的乌青越发严重了,人看着失了平日里的深沉冷峻,倒成了一种颓然沧美.  温箬收回视线,率先起身往客室走.  云隽对关越点头,她起身跟上.  一个多小时,门被打开,温箬先出来,云隽刚想说什么,她就摆摆手,说:“我累了,上去休息,有什么等我睡醒再说.“  云隽把被子掖到温箬下巴,把窗帘尽数拉上,只留了床头的两盏夜灯.  下楼,客室里,关越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隽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手里摸到打火机的银制外壳,冷硬冰冷,往下,是不周正的刻痕.  “她现在是中度抑郁,情绪长期积压导致的,后面必须进行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否则会加重病情.“关越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即使他面部线条没有一点儿变化,她还是在他眼里捕捉到恐惧.  没错,恐惧.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变态,此时她很兴奋,她跟他小学初中一直同班,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见过这种情绪,她主修心理学,只有在他身上,她才会怀疑自己的专业性.  打火机被他握了这样久依旧是冰冰冷冷,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生平里感觉迷茫,他的目标一向直接明确.  关越看着他一手把玩着一只复古银灰色的打火机,材质一看就是上等品,是翻盖的.  他拇指顶开盖子,食指又将它拨回去,啪嗒,啪嗒......  外面的天冷雾雾的,青白一片,空的让人心口发慌.  “待会儿我让阿奇送你们回去,把药拿回来,心理干预多久一次?“  关越注视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哑声说:“这要看情况,如果情况好转,次数会慢慢减少.“  “好,你们过来提前和我说,我派人去接你们.“  “嗯.“房内没开灯,外面没有太阳,里面渐渐暗沉下来,对面他的脸看着都感觉虚化了,整个人的轮廓镀上了微光.  关越深吸一口气,起身,努力对着他的眼睛:“那我先走了,药我会配好给带回来的.“  云隽转过脸来,对视着她,说:“辛苦了,再见.“  关越见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物件,怒从中来,面上却未表露分毫,笑着跟他说再见.  良妈做好晚饭从厨房出来,上楼,主卧里温箬很安静的睡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想着问问云隽,在楼上各个房间都找遍了也不见人,想到傍晚云隽与关医生在客房谈话,下楼去了.  走到房门前,门与地板的缝隙里黑漆漆的,里面灯都没开,她思虑了两秒,还是带着疑虑开了门.  里面黑漆漆的,走廊没开灯,大厅的光不足以使她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她握住门把准备关上门,就听见云隽凉幽幽的一声“良妈“,吓得她惊呼一声,连忙摸到开关.  “啪!“她看见他正正立坐在桌前.  “你这孩子,这么黑坐里面也不开灯,吓唬良妈呢?饭已经做好了,阿箬还睡着呢,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叫醒她?“  云隽在黑暗里坐久了,屋内突然这样明亮,他眼睛不适应,微眯着眼看着良妈的方向:“再等等.“  云隽把大半碗饭放下,拿出手帕给她擦拭唇角.  良妈立在一旁看了看瓷碗,轻声对温箬说:“阿箬,再吃点吧.“  温箬抿着唇轻摇头.  云隽拿过一旁的热毛巾细细擦拭着她的一根根手指,头也不抬的说:“算了,她吃不下,别勉强了.“  良妈只得把几乎没动的饭菜端下去.  云隽下楼按照关越说的用量把药倒出来,倒了杯温水,端着托盘上去.  他一手端着药盖,一手拿着水杯,转过身坐在床上,看着她说:“阿箬,张嘴,把药吃了.“  温箬不动,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瞬不动的看着他.  云隽看着她的模样喉咙口泛起酸涩,他努力把它往下压,柔声说:“阿箬,把药吃了,这样你才会好起来,你天天吃不下饭,整个人病秧秧,你让我怎么办,你想想我.“  温箬低垂着眉眼不做声,半晌,接过他手里的药,就着水咽下去,极致的苦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心里,泛着酸.她伸出手抱他,云隽手掌把着她的头,用脸蹭她的发,他用力嗅着熟悉的清香,喃喃:“你得快点好起来,求求你.“  阿远打开公寓的门,饭菜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蒋清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回来,笑着说:“正正好,快洗手坐下吃饭.“  阿远解开领带丢在沙发上,踩着棉拖去洗手.  刚坐下,蒋清盛了一碗饭递给他,他接过,夹了一筷子肉沫茄子,就了一大口饭.  饭桌上,阿远一向不爱说话,专心的吃饭,蒋清时不时夹一些菜放进他碗里.  饭后,蒋清收拾碗筷,阿远去浴室洗澡.  收拾完厨房,进入卧室,她去衣橱里拿睡衣,阿远拿了电脑坐在床上.  蒋清洗完澡出来,阿远还维持着她进去的姿势,她坐到梳妆台前,水,乳,精华,眼霜,一层一层抹上脸.  取下干发帽,把头发吹了七八分干,掀开被子坐上床.  蒋清刚躺下去,室内突然就黑了,刚刚坐在那儿的男人此时压在她身上.  他吻着她的颈,手指灵活的剥开她的衣服.  她伸出手,圈住他脖子,艰难的出声:“你今天去城南别墅了?温箬怎么样?“  阿远分开她的腿,进去,哑着声说:“中度抑郁,要吃药和进行心理干预.“  蒋清承受着身上的痛,指甲抓着他的背,缓了口气,又问:“那云隽说什么了?“  阿远冷不丁加深动作,蒋清疼的整个人往他怀里缩.  “你怎么对阿隽他们的事这么感兴趣?“阿远在黑暗中对上她的眼.  “好奇问问罢了,毕竟你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多问问也是应该的.“  阿远没再多说什么,专心着动作.  蒋清把床头的夜灯打开,阿远趴在她身上,平复着呼吸.  他们的影子被灯光放大在墙上,形状怪异,像吃人的怪兽.  蒋清摸着他的头发,他头发刚剪没多久,短短的,硬挺的,又痒又扎.  阿远撑起身,吻她的唇角,说:“不早了,睡吧.“  蒋清轻声应他,眼还盯着窗户的方向.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什么也没有.  温箬这些天来一直按时吃药,关越半个月上门给她做一次心理疏导,云隽整日在家陪着她,她不愿动,他就陪着她嗜睡,实在被他烦的厉害了,温箬也会跟他出去逛逛古镇集会.  临近年关,她看着总算是好了一些,身体没有那么虚弱了.  蓝家老两口开始等不到温箬回去,后面急了上云家才知道自己外孙女病倒了.老两口说什么也不走了,直言要么温箬跟他们回蓝家,要么他们就留在这儿.  温箬不想两位年纪大的老人太担心,每天逼着自己看起来正常.老两口住了小十天,才被温箬好说歹说劝回去了.  这天,兰沁和靳言上门来看温箬.温箬听见良妈说兰沁来了,起身来迎,走过去,看见兰沁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大颗一大颗什么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红薯.  温箬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蓝冰在的时候,她画画倦了,看见客厅里的壁炉就不知怎么想到冬日里街上摊子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烤红薯,小孩子最喜欢,满心欢喜的从老板手里接过,一口咬下去,烫的龇牙咧嘴.  她当时闹着要吃,蓝冰本来想打发人出去买,温箬不肯,非说要自己在壁炉里烤着吃.蓝冰犟不过她,让人买了红薯回来,试着在壁炉里烤.  虽然烤的有些过分糊了,可是感觉比外面买的还要香,温箬吃的脸上全是黑炭印子,云隽在边上拧着眉毛要给她擦干净,蓝冰与云也站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  “今天你可算是有口福了,这红薯是我家佣人探亲从老家带回来的,很甜.“兰沁把篮子递给良妈,甩着手笑着同温箬说.  “谢谢你们,有几年没吃过了,看见真是馋得很.“温箬笑着把人带往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三人聊了没几句,云隽从楼上下来了.  在楼下没多久,靳言就跟云隽上楼上书房谈事去了,温箬与兰沁坐在壁炉前聊天.壁炉里的火有些旺了,照的人脸上暖的发痒.温箬侧过身子对着壁炉,脸被火光镀了层蜜.  兰沁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叹了口气,说:“你总算好些了,前些阵子真是吓人,我婆婆听说了都老是念着你.“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了,指甲片大小,轻飘飘的,缓缓落下.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兰沁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站起身走到窗前,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喜.  整个天空洋洋洒洒,雪片簌簌而下,静谧而有声,叫人安心极了.  雪片落到树上,地上,瞬间融化,变成看不见的透明的水.  良妈过来问中午吃什么,温箬与兰沁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火锅“.  锅里沸腾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雪突然下的大了,大片大片的坠下来,仿佛听得见它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  众人扭头看着窗外的雪,手上筷子的忘了动,好一会儿,才烫菜吃起来.  因为要顾着温箬很久没有吃这么辛辣的食物,锅底并不是很辣,温箬让良妈给兰沁调了一碗辣一些的蘸料.  因为后面要烤红薯,大家只吃了七八分饱.  吃完歇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忙着烤红薯了.  良妈用锡纸把红薯里里外外包了三四层,用铁叉子插上给他们放在壁炉里烤.  温箬与兰沁一人抓着两根叉子,坐在壁炉前烤.云隽与靳言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聊天,时不时往她们的方向看看.  烤了十来分钟,烤红薯香味溢满了整个客厅.温箬看着面前黑黢黢的红薯,问兰沁:“应该可以了吧?“  兰沁摇摇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说:“不知道呢.“  温箬拿出一根叉子,带了隔热手套,把红薯取下来放在盘子里.  把烧的黑黢黢的锡纸都扯开,露出同样烧的黑乎乎的红薯外衣,温箬拿住两头掰开,里面是橙黄的香喷喷的红薯肉.  温箬一手拿一半,先举了放在兰沁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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