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虹气得眼前满是金星,指着苏湘湘骂:“你个白眼狼!枉费我这些年掏心掏肺的对你……”苏湘湘斜睨着她淡声道:“大伯母,我又没占你便宜。大伯只是让你给我点零用而已,怎么就白眼狼了?!”
她看了看苏渔手上的礼单,冷哼:“若没记错,当年大伯母也把我娘的嫁妆当遗物拿走了罢!”
“这些年你给我置办的行头说到底花的还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何来的掏心掏肺?”
“你……”柳如虹心口绞痛,骂都骂不出了。苏渔拉着苏湘湘往外走:“柳夫人,我会让人把礼单誊抄一份送过来。过几天我会来收匣子。”
“滚!”
柳如虹揣起手边茶碗砸在地上。出了翠柳苑,苏湘湘拉住苏渔一改通常的冷淡脸色,郑重道:“多谢大姐姐我才能从大伯母手上出来。”
此前这些年手边没点银钱,连月钱都没有,想做什么都得看柳如虹脸色,难受得很。苏渔笑笑:“我又没做什么,是柳如虹差别对待在先才让人揪住把柄的。我还要谢你拿了礼单过来。”
“否则我肯定不会这般顺利。”
金樱是准备去万福院找苏老夫人主持公道的,中途被苏湘湘拦下去老夫人房里翻到了当年秦舟的嫁妆礼单。苏湘湘叹气:“我娘当年嫁妆少没留下礼单,再加上三房没人给我撑腰,不然我早找大伯母去闹了。她瞅着苏渔语调习惯性的古怪了起来,“这些年没见还以为你弱到不行,没想到今个这一出倒显出些正牌嫡女的做派。”
“看来外头的庄子挺历练人的,软踏踏家猫过去住个十年愣是出来一母夜叉。”
苏渔面上一僵。经历了方才她是知道苏湘湘向着她的,不然单听这话肯定会觉得是冷嘲热讽。“五妹妹,这些年你与祖母住在一块,可曾注意到她眼睛何时盲的?”
苏渔问。苏湘湘低头想了一会儿:“约莫五六年前祖母眼睛就不太行了,说看东西模糊一片,全盲的话差不多就是去年这时候罢。”
她声音低沉了许多,“祖母有了眼疾后也不敢明着找医正治,生怕大伯母知道她病了就不再敬畏她。”
“所以这些年祖母每天都要在府里各院子间溜达,把那些路记在心里,一遍遍的走,尽量做到让外人推断不出她眼疾有多严重。”
“若非我去年此时看到她在屋里喝水撞了腿,也发现不了。”
苏渔心沉了沉,老夫人这是担心自己倒下了,没人再给她和苏湘湘撑腰了。她跟着苏湘湘一起回万福院。刚走进院门,段嬷嬷正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满脸焦急的张望。“五姑娘!”
她看到苏湘湘后着急迎了上来,“老奴方才听说你去找大夫人了?!大夫人没为难你罢!”
“没有。”
苏湘湘道,“不但没有大姐姐还帮我解了局,往后咱万福院每个月能多二十两银子呢。”
段嬷嬷大笑起来:“诶哟!托大小姐的福嘞!”
话音刚落,苏渔从苏湘湘身后走出,段嬷嬷急忙收起笑,神色讪讪的站在一旁。“大小姐也来了。”
苏湘湘轻叹对苏渔说:“段嬷嬷心不坏,也没想瞒你。”
苏渔薄唇带笑:“我明白,毕竟我刚回来就被算计替嫁,在府里根基不稳,若因为我贸然得罪了柳夫人,你和祖母往后怕是会难捱。”
她说着径直走进了屋。屋里视线昏暗,苏老夫人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方才好像听到哪里闹哄哄的,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苏渔坐到床边把苏老夫人扶起来,轻声道:“什么事都没,祖母您是午睡太沉入梦了。”
她抬手示意苏湘湘去拉窗帘。午后的阳光照射进屋,苏渔就着亮光仔细查看老夫人的眼睛。眼珠眼白一片灰,眼晶体浑浊,应该是圆翳内障。“祖母您是睡糊涂了。”
苏湘湘在一旁道,“我和大姐姐多年未见在外头聊的欢快呢。”
姐妹二人同时选择不报忧,不让老夫人烦心。苏老夫人这才安心些,她摸到苏渔的手:“我就怕你那后娘报复你拆穿他们替嫁!”
“这些日子你先不要回锦玉院住了,到我万福院来,有我这个老婆子在一天,你后娘就不敢闯进来找你麻烦!”
苏渔也想趁此机会帮苏老夫人调理眼睛,便答应了。缓过初醒的癔症后苏老夫人照例去了佛堂。苏湘湘拽着苏渔道:“你方才是不是在给老夫人看病的?我瞧着你那模样有板眼,挺像那么回事儿。”
“是。”
苏渔并不想瞒人,“在外头这些年我跟着庄子里的赤脚郎中学了些岐黄之术,还算精通,至少治老夫人的眼疾不在话下。”
苏湘湘歪头:“当真?你且说说。”
苏渔道:“祖母这是因年龄大了身体弱,精气日衰所导致的如银眼,只要每日三钱的明目地黄丸就能治好。”
苏湘湘听得她的话,眼睛发亮不断拍手:“哟呵,还真说对了!”
“我偷偷找外头郎中给祖母把过脉,说辞与你一样样的!”
苏渔好奇:“你既找了郎中把脉就没再让他开些药?”
明目地黄丸不是什么贵重药材。苏湘湘叹气:“祖母不让找郎中啊!她若知道我偷请郎中过来非得生气的,吃药更是不可能。”
老夫人性子太要强!苏渔转转眼:“我这些天是住在万福院的,可以与你一起照顾她,咱们用食疗,效果和药材一样,外头还闻不到药味见不到药渣。”
俩小姑娘一拍即合,立马潜心商议起来。次日一大早,苏渔刚起床准备去给老夫人准备食疗药材时,金樱急急走过来:“姑娘,五皇子府里来人了。”
“老爷说让您把芳草带过去,他交人。”
苏渔点头:“那就喊芳草出去呗。”
“可是芳草她死活不干。”
金樱道,“从昨晚开始芳草就哭哭啼啼,说不想入五皇子府,做妃做妾都不愿。”
苏渔冷笑,她肯定是不愿意的。留在苏府芳草尚能在锦玉院苟活,只要过去了五皇子府,苏倩柔能立马冲过去扒她皮。“不愿也得去!”
苏渔冷着脸,“她以为苏家族谱那么好上的?!喊几个婆子把人给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