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封易行没赶回来。
班织和一圈儿朋友打完电话，发完短信，才把手机键盘摁得啪啪啪的，回复封易行三个小时发过来的信息。
——【抱歉，我赶不回去。】
班织：【在外面洋妞儿看多了，不爱家里的糟糠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短信一发过去，封易行就打了电话过来。
班织伸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备果盘的妈，又看一眼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的爹，拿着手机狗狗祟祟得上了二楼，坐在阳台的玻璃门前接通了电话。
封易行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缱绻的温柔，唤她的小名。
“月月。”
班织正在闹脾气，哼了一声，“从前叫人家小宝贝，现在有了新欢，叫人家月月。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封易行失笑。
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每她说这样的话，封易行都会紧张。后来发现，她每次不过是故意撒娇，忍不住就想逗一逗。
“新欢说要我叫她宝贝。”
“什么？！”班织像一只炸毛的猫，“你还真有！果然不该把你放出去看世界！你别回来了！”
封易行忍笑，“月月不让我回，那新欢织织可以让我回家吗？”
班织语塞一瞬，炸起来的毛一下子就被抚顺了。
“封易行，你学坏了，都会说骚话逗我了。”
封易行自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缠绵的情话，缱绻的爱称，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口。不像他，可又是他。果然，再木头的，冷淡的人，只要遇到爱情，即便磕磕绊绊，也会无师自通得学会甜言蜜语。
班织一本正经得说：“但是封易行，我得教你。在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的时候，不要提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不然她会生气的。”
封易行一秒破功，没忍住笑出声。
在这一方面，他果然还是逊月月一分。她总是会说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
封易行把话题拉回正常，问她晚上吃的什么，一个问题，带出了班织好多的话。班织絮絮叨叨得给他报菜名，说哪个哪个好吃，说哪个哪个有点咸。封易行就在那边静静听着。
班织说着，听到楼下好像有动静，没一会儿，又没动静了。她没在意，继续和封易行说话，直到妈妈抱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上来。
她傻在椅子上，反应过来后，欣喜得叫了一声，把玫瑰花接过来。
“封易行！是你买的是不是？！大年三十还有花店营业吗？你怎么买到的？”
“喜欢吗？”
“喜欢！喜欢！超级喜欢！”班织顿了顿，特别乖巧，黏黏糊糊的说：“但还是最喜欢你！”
妈妈送完花，下楼，刚好听到这一句，脚下一个趔趄，吃了一惊。
她女儿谈恋爱这么不含蓄？
听她高兴，封易行也高兴。
“提前定的，还订了一些你喜欢吃的零食小吃，奶茶。怕过年人家关门，你吃不到。”
班织欣喜得无以复加，对着手机狂吻。
“封易行！你太好了！”
她密集得吻又响又干脆，封易行听得心跳脸红，恨不得现在就抛下会议，直接飞回去，不让她的吻落空。
“现在还觉得爱消失了吗？”
“不觉得！我现在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本来想等你来的时候给你惊喜的，但是我现在就忍不住想告诉你了！我给你买了一件衬衫，特别帅气，但是会有点长，你穿一定很好看。”
封易行开始想那件衬衫的模样。
班织抱着玫瑰花，泡在花香里，浮想联翩，“等你来了，你就穿给我看好不好？你腿长，又直，只穿一件衬衫一定特别好看！”
封易行有画面了。
“你穿着它，再围个围裙给我做饭，等刷碗的时候可能会不小心被水打湿，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来不及换下，就要弯腰捡我随手丢在沙发上的书啊，洋娃娃啊，衣服啊…弯腰的时候，衣服不够长，就会……”
“够了。”
封易行打断，没脸再听下去。
班织咯咯咯得笑，“最主要的我还没说呢，我想你晚上在床上也这么穿。上面禁欲，下面狂野——”
封易行忍无可忍，“月月！”
班织闭嘴。
封易行深呼吸，慢慢吐出胸腔里面的浊气。
隔着大洋，隔着千万里的土地，被这么调戏，不是一件能忍受的事情。
班织忍笑忍得发抖。
她就是仗着距离远，封易行又赶不回来，才故意这样说。当面这样说，是要被拖走的。
班织逗够了，就和封易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封易行看不到春晚，班织就实况转播给他听。
班国强在边上包饺子，被烦的够呛，让她一起来包。
多干点活，嘴巴能消停点。
但班织天赋异禀，看电视、打电话、转播、包饺子一样不耽误。
刚上手包饺子的时候，包的特别丑，歪七扭八，一点都不标志。熟练了，就渐渐好看，还疯狂往里面塞馅。
班国强看得皱眉，“你这个包法，能包几个？下锅也容易炸开。”
班织一听，有道理！
噔噔噔跑进厨房拿了擀面杖，把饺子皮擀开了点，再使劲往里面塞馅料。包出来的饺子一个个皮薄馅足，跟怀孕了似的。
“这是给封易行的！今晚不许下！”
班国强：“……”
封易行在电话里听到，笑弯了眼睛。
新年的钟声敲响。
班织对着手机，超大声，“封易行！新年快乐！”
封易行笑着回，“新年快乐。”
班织还是好大声，“新的一年也要喜欢我！”
“嗯，喜欢你。”
“我也会继续喜欢你的！”
封易行嘴角的笑容蔓延到整张英俊的脸上，连素日冷淡的眼眸，也有了灿若星辰般的点点笑意。
国内的烟火随着班织的声音，绽放到了封易行的心里。
绚烂、浓烈、炙热又明晰。
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喜欢上了班织。
在一起的第二个年，他和班织在一起了。
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她说——
喜欢我。
*
大年初一的早上，很吵，吵得要死！
在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年代，一大清早，爆竹，烟花的声音就没有断过，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
班织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想用被子隔绝声音，怎么也做不到之后，被烦得起了床。穿了新衣服，跟着爸爸妈妈去拜年。
她收了不少压岁钱，但也累得够呛，一回家就躺下补了一觉。到晚上天黑，反而睡不着了。班织拿着游戏机，玩了一会儿游戏，就接到了封易行的电话。
她接通。
“封易行，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新买的游戏卡，那一关好难！我怎么逗过不去！”
本以为21世纪的各种手机游戏已经够难的了，没想到以前的游戏也很有水准！她真的过不去！
封易行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倦。
“这么晚还不睡？”
班织这才注意到时间，连忙关了游戏机，关了灯，爬床上去。
“等你回来了，要替我过关。”
“好，早点睡。”
班织“嗯”了一声，挂断了和封易行的电话。乖乖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还是偷摸着起来打游戏。
凌晨两点。
一辆小轿车以缓慢的速度开到了班织家门前。
因为长时间的驾驶，封易行的大脑有点过耗。他和司机两个人轮着开，都还是没赶上春节。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别墅的灯都灭了，黑漆漆的。
周围很静。
封易行凭着记忆望向班织房间的窗户，缓慢地靠在椅背上。
终于回来了。
***
疲劳驾驶，达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