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白芷也就不再继续掺和。
她在继续数落沈安民。
有勇无谋,就知道动手打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
今天要不是贺钧,他得被人打个半废物。
白芷看了他的手一眼,“看看你那手如今的样子,今天要是被人断了,或者是无法恢复了。我看你打算怎么办。”
沈安民的手,今天可不光是挨打,还打了人。
这会儿拳锋上还是红肿一片的,握握拳,都还疼得不行。
想要用这种手继续做什么精细操作,那是想都不要想。
万一断了……当然也是可以修复的,可如果重伤呢,如果是伤到了神经呢?
他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对自己现在的职业,还是满意的。
他甚至有点不敢想,自己如果胳膊再也不能用之后,不能做大夫之后该怎么做。
白芷看他也有点后怕,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就你现在这样的手,还能做手术吗?”
沈安民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也不肯示弱。
“今天只是个意外。”
白芷点点头,“对,意外。”
“下一次,对方要是藏着刀,直接伤了手,你的眼睛,你的腿,我看你怎么办。”
沈安民脚步都是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那么一瞬觉得白芷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继续这么任性下去。
不久之后,他可能真的会失去自己的胳膊,失去做一名医生的机会。
白芷道,“没事,你继续作死。”
“到时候,被人断了胳膊,没法做外科,还可以考虑内科。”
“实在不行,来做我这一行。我勉强带带你,让你能有糊口的饭吃,怎么样?”
“虽然手段了,不能针灸,不能手术,不能做药,甚至不能写字,可至少还能……”
白芷似乎都被为难住了。
看着沈安民看了好一会,道,“至少还能炮制一些简单的药材。”
沈安民脸都黑了。
可不管怎么样,从今天开始,再动手之前,白芷相信,他还是会多过一遍脑子。不会再这么冲动。
白芷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
问沈安民,“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沈安民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其实是要去红旗大队找白芷的。
他都差点忘记这个正事了。
掏出了被蹂躏得皱巴巴的几张纸,“检测结果出来了。”
“效果不错。”
“帮忙做测试的人,还让我问问这蚊香能不能邮寄。”
他虽然也不想让白芷太得意,但是,蚊香效果是真的好。
白芷看到这个结果,喜笑颜开。
有人帮忙宣传,她自然也巴不得,“等下刘婶回来了,就让她帮你取。”
刘婶回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却不是说蚊香。
她在公社那边多留了一段时间,知道的事儿也更多一点。
回来的时候,还愤愤不平。
“你不知道,那个陈老太被抓起来之后,竟然都不老实,还在污蔑你。”
“口口声声说你挑唆他孙子跳河,说你想要是在搞什么唯心主义,说你这是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白芷觉得不太对。
这个陈老太知道得有点多。
她之前没有直接和徐书记他们说,心理疾病,防止的就是这个。
但是,她也只是以防万一。
这个地方绝大多数人,应该是压根不知道这种事儿才对的。
白芷问刘婶,“对了,知青院那几个闲的很的,最近都在干什么?”
刘婶一愣,突然就意识到,“又是季筱筱!”
“她这一天到晚,是不是没有没完了。”
她黑着一张脸,“当初就应该将人送到公安去。”
想到白芷问的话,她才想起来回答,“徐书记听了你的话,让人去干活了,最近都监督着他。”
说到这个,她又笑出来了,“你放心。”
“我们每天都监督着,保证让他每天累得压根没有别的心思,别的时间和精力干啥。”
白芷还真的笑了出来。
就得让没有人帮季筱筱才行。
刘婶道,“最近好多人去供销社问咱们大队的蚊香了。供销社去找徐书记下订单了。”
她笑呵呵的,“就是最近,贺家的那个大儿媳妇,想到我们这里干活。最近也找了不少的药材,想换蚊香。”
“蚊香给她换了,但是,没让她接触咱们的‘加工厂’。”
“我怕她想要捣乱。”
白芷点点头,她也早就猜到这个。
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陈宝国第二天带着他儿子来找了白芷。
带来了白芷的自行车。
对方还拎了不少东西,说是谢礼和赔罪的。
白芷收下了。
陈宝国还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白芷给他儿子看了,情况还好,她开了个方子让人调理身体。
陈宝国说,三天后再来找白芷复查。然后就得带着陈启明到部队。
那小孩走的时候,把口袋里放的糖都给了白芷和小坵。
白芷看他,他和他爸爸不怎么亲近,但是,白芷觉得他应该不会再走极端的路。
看到陈宝国带着他儿子离开,,几乎整个大队都讨论开了。
“真是没有想到啊。”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看那名声好的,结果,孙子都几乎要被打死了,最后逼得跳河了,我听说,就跟程家小宝一样。捞上来的时候,都没有气了。要不是沈大夫刚好在。这孩子估计真的就被他奶奶给逼死了。”
“造孽哦。偷东西就算了。非要污蔑给她孙子,好像就是因为偷东西的事,所以,他孙子在学校,在他家,甚至在医院都经常被人打,被人骂,被人欺负。”
“这么点大的年纪,遭受这些,也难怪受不了,跳河了。”
“就是啊。大人估计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么大一点的小孩子。”
“多亏了白大夫。”
“对啊。白芷之前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现在,我总算是相信了。”
“真是太厉害了。要我说,白大夫肯定是能掐会算的。”
这人立马就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啥能掐会算?白大夫那就是医术高明!”
有人赶紧道,“对对对,可别胡说八道,什么搞封建迷信的话,人家白大夫就只是医术好而已。”
一个个纷纷点头。
讨论了一番之后,又有人说起了贺老太,“你们说,白芷这次说那个陈老太故意虐待她孙子,差点害死她孙子是真的,那贺老太呢?”
要知道,白芷最开始说的可是贺老太。
而且,白芷早就说过,人有啥病,遭受过什么虐待。
只一把脉,就能看出来。
说小坵被贺老太,以及贺家人故意虐待了很久。
之前大家还不相信,可是现在……
那陈老太对待自己亲孙子,都是真的虐待了。
更何况是贺老太对的还是小坵这个不是亲生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贺红艳,她上次还帮那个陈老太说话呢。
贺红艳当然感受到大家看她的眼神了。
顿时都要气死了。
她哪里知道陈家那个老太婆,居然真的会虐待自己的孙子啊?
早知道,她肯定不会帮她说话。
现在好了,就因为她帮忙说了话,大家越发认定了她奶奶虐待小坵那个小兔崽子的事儿。
贺老太当然也知道了这个事,脸色阴沉沉的。
废物。
一个个都是废物。
她问大儿媳妇儿,“你怎么还没成事?”
老大媳妇,脸上有无奈,“不是我不想。”
“那姓刘的,一直防备着我。”
“我想办法弄到了一点药材,想找他们换蚊香,他们都不想换。”
“是不是哪里暴露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干这种“找死”的事。
季筱筱想让贺老太当炮灰。
贺老太就想让她当马前卒。
她当然不愿意去。
贺老太倒是没有怀疑。
实在是,白芷在贺老太眼里,的确就有这么狡猾。
可是,要让她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
刘晓茹压低了声音,“妈,我看季筱筱也不敢真的将这事告诉那边。”
“她可比我们要恨白芷,恨贺钧。”
“这种脏手的活儿,您插手干什么?”
贺老太扫了她一眼,她当然知道,可是,季筱筱不动手,只一心威胁她。
刘晓茹压低了声音,“有把柄的人,又不是我们一家。”
季筱筱威胁他们,他们凭啥不能威胁她?
贺老太摇头,“她要是能被威胁,如今也不会在开荒的时候偷懒。”
刘晓茹倒是消息很及时,压低了声音,“不是,她最近可老实多了。”
“我听说,徐书记告诉季筱筱,她要是敢继续闹事,偷懒,就让人亲自跑一趟省城。亲自去药厂送一趟有关于她的处罚消息。”
“咱们只要知道药厂在哪……”
那个季筱筱不也得老老实实的?
贺老太还真的心思一动,那药厂和家属院在哪,她最清楚不过啊。
可随即就又摇头了。
不行。
她不能冒险。
她怕出事儿。
但是,只利用这个和季筱筱谈判还是可以的。
两人相互都有把柄,针对白芷的这个事,就不能光让他们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