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拿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单独前往，你敢吗？”
石振天阴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传进耳里。
施宁想也不想地说，“不敢。”
“你那么胆小，怎么救你男人？”
“你怎么说都行，但我不会一个人前去拿药。”
施宁冷冷地道，“你可以把药寄到我家里，或者寄到我公司。”
她原本也没想过一个人去拿药。
在拿到药之前，她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如今石振天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便让他寄药。
双方都有顾虑，石振天怕送药的人遭到埋伏。
他那个双胞胎兄弟还在牢里没出来，进去的人越多，对他越是不利。
“你不想救慕少臣了？”
石振天以为，他这样就能吓到施宁，让她答应他的要求，一个人前往。
到时他不用给药，还能把她带走。
“大不了我陪他死。”
施宁说得无所谓，“我若是死了，你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
“你死了，你哥哥不得痛苦一辈子，你想清楚了。”
“我哥哥跟我又不是一起长大的，再说了，他肯定会为我报仇。石振天，你要是没诚意，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我把药寄到你公司。”
石振天说得咬牙切齿。
“好，我公司地址不用告诉你吧。”
“不用。”
“你不会寄假药，或者是新研究的毒药吧？”
施宁不信任地又问一句。
石振天不屑地说，“有那必要吗？慕少臣现在的情况，活不过半年。再给他服我的新药，就是浪费东西。”
“我什么时候能收到药？”
“快递员会打电话给……”
那个你字没说完，电话里突然没了音。
施宁下意识地喂了两声。
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通话被挂断了。
不到一分钟，周淮打来电话。
施宁接起还没开口，周淮的声音就传来，“宁子，我追踪到石振天所在的园区位置了。”
“我把这个位置图发给你，你发给你哥。”
“追踪到了园区位置，周淮，你真厉害。”
施宁欣喜的夸奖。
周淮被夸，尾巴顿时翘上天，“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要不是对方有个顶级黑客一直在替他保驾护航，我早就把追踪病毒装进他手机里了。”
“我发给我哥了，但他不一定能及时看到消息，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一会儿还有事跟你说。”
施宁跟周淮说话，手没停止动作。
不等周淮回答，她就径自结束了通话，拨打江博的电话。
果然。
江博并没有看见她发的消息。
手机响了好几声，江博的声音才传来，“喂，宁子。”
“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没，周淮刚刚查出了石振天所有的园区定位。”
“刚才没看手机，我现在马上看。”
片刻，江博的声音又传来，“那个地方距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远，宁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安排。”
“哥，你注意安全。”
施宁没有耽误江博的时间，快速地叮嘱。
江博应了声“好”，刚要挂电话，施宁突然起想什么的又提醒道，“哥，石振天身边有黑客，他也知道我找了人追踪他的位置，你一定要小心些。”
挂了电话，施宁还是觉得不安心。
石振天那人老奸巨猾的。
她怕江博吃亏。
但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担心也不能真的再打电话去打扰江博。
施宁换了件灰色毛衣和长裙，去公司等石振天寄给她的快递。
她到公司，周淮也到了。
“你在电话里说的还有事，是什么事？”
周淮递给施宁一杯草莓汁，关心地问。
施宁接过，看了一眼，“你自己买的草莓？”
“嗯，路上看见，就顺手买了。”
周淮说得云淡风轻的。
施宁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
这个季节的草莓并不多。
而且，她尝了一口，就知道了。
他买的草莓，不是商场里那种普通的用保鲜盒分装的品种。
把草莓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
施宁拿出手机，找出照片给周淮看。
“昨天我和伯母离开美容院的时候，看见这个女人被保安推出来。”
“你想让我帮你查这个女人，为什么？”
周淮瞟了眼手机上的女人，问。
施宁说，“之前许婷婷放在少臣水里的药，就是这家美容院的老板给她的。覃风好像也在查他，说他有问题。”
“所以，你是要帮慕少臣和覃风？”
“我倒是觉得，他如果和石振天有关系，那他家的美容产品有没有可能，也有问题。”
施宁道，“伯母去做了几次，效果都立竿见影的，这本是好事。可是我担心，万一是石振天往那些产品里加了什么对身体有伤害的……”
“我懂你的意思。”
周淮动了下长腿，修长身子斜斜地靠在办公桌前。
意外的没有往她办公桌上坐。
“先调出监控，看看他们争执的内容。”
“聪明。”
施宁不吝啬的夸赞。
周淮，“我一直很聪明，走吧，去我办公室。”
施宁跟着周淮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后打开电脑，指节分明的双手在键盘地敲出成串代码。
施宁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着草莓汁等待。
-
医院病房里。
慕子轩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慕少臣痛苦地趴在床上，一手紧捂着心口位置。
听见开门的声音，慕少臣抬头朝门口看来时，那张昔日清隽冷然的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额头则是汗如雨下。
见是他，慕少臣又收回了视线。
慕子轩被吓得怔愣了好几秒。
反应过来后，快步走到病床前喊他，“哥，你怎么了？”
“……”
慕少臣没有力气说话。
艰难的摇了下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慕子轩茫然了片刻，走到两步外，拿起水杯给他倒了杯水。
返回病床前，一手扶着慕少臣，一手端着水杯说，“你喝点温水。”
“……”
慕少臣咬牙忍受着疼痛。
看了慕子轩一眼，没接话。
慕子轩端着水杯在他面前，没动。
等了一分钟之久，慕少臣可能是疼痛终于减缓了一点点。
他艰难的抬起手，从慕子轩手里接过杯子。
慕子轩想说喂他喝。
动了动嘴，到底是没说出口。
慕少臣喝了半杯水，把杯子给他时，疲惫的说了句，“谢谢。”
慕子轩问，“你住在这里没有人照顾你吗？”
“我让护工下楼买水果去了。”
慕子轩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猜测慕少臣是太要强了。
所以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疼痛的样子。
“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慕子轩问。
他知道慕少臣的情况，可是不曾亲眼见到，是无法想像出他需要经历些什么的。
刚才见到了，还是深深震憾。
他觉得自己很喜欢施宁。
甚至，他觉得，如果他是慕少臣，他也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施宁的健康活着。
可如果是一回事。
真正经历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又是一回事。
慕少臣凉薄的嗓音拉回慕子轩游离的思绪，“你就当不知道，不要告诉她。”
“……”
慕子轩知道他嘴里的她是指施宁。
他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明天的葬礼，你参加吗？”
“参加。”
慕少臣的语气很淡漠。
慕子轩说，“你要是身体受不了，可以不参加。”
“你怎么跟那些人交代？”
慕少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慕子轩被他的话噎住。
是了。
慕少臣要是不参加，肯定会有人挑事。
这两天他没有为慕胜民守灵，就有两个亲戚老头儿问起。
“你坚持得了吗？需要好几个小时。”
慕子轩担心他在老头子的葬礼上又发病。
慕少臣淡淡地道，“没关系。”
-
虽然慕少臣叮嘱了慕子轩，让他不要告诉施宁。
可是，慕子轩出了医院，还是觉得，应该跟施宁说一声。
慕少臣的情况那么吓人，万一他哪天死了。
施宁事后知道真相以及他经历的那些病痛，恐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了。
坐上车，慕子轩就拨出施宁的电话。
而此时，施宁正在办公室里，看周淮调出来的美容院的监控。
她之前猜测美容院的产品会不会有问题。
那是直觉。
可眼看完视频，得知了那个女人跟美容院的争执内容。
她震惊得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淮也愣住了。
没想到，美容院的产品有问题。
他听不懂那些一长串的名字是指什么项目，他甚至不知道他母亲做的是那些项目。
有没有关系。
可是，他的心却平静不下来了。
就在这时。
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施宁给惊得身子颤了一下。
看了眼手机，没有立即拿起接电话，而是对周淮说，“我也不懂那些什么项目是什么意思，以及用到的产品有哪些。你一会儿回家问问伯母都做了些什么，用了些什么产品。”
“我妈要是知道，不得炸了。”
施宁思索着说，“先别让伯母知道这些。”
“不告诉她，她继续再去做怎么搞？”
周淮眉峰紧皱着，“要不，我们报警吧，交给警察。”
“就凭这个视频吗？”
施宁道，“这个女人没有证据，我们也没有证据，你再弄些证据在手里，最好是我们再拿到他们有问题的产品。”
“行，就按你说的。”
周淮关了电脑，“我先回家问我妈都做了些什么项目，晚上我爸回来，我再跟他说说这件事，听听他的意见。”
“嗯。”
“你接电话吧。”
周淮见她的屏幕上一直闪烁着慕子轩的名字。
她虽然关了音，但并没有挂电话。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会儿。”施宁说完，转身接起电话往外走。
“我刚从医院出来，这会儿准备回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打个电话。”
慕子轩的声音传进耳里，施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关上。
迟疑地问，“你去医院了？是有什么事吗？”
“施宁，你知道慕少臣现在的情况吗？”
慕子轩说，“我刚才去病房，正好撞见他疼痛的样子，我形容不来，就是他好难受，真的是脸白如纸，汗如雨下。”
“……”
施宁没接话。
她甚至没有往里面走。
身子贴在办公室门后，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
慕子轩的话在她耳里转化成画面，她眼前浮现出慕少臣难受时的模样。
她见过，自然知道慕子轩形容得半丝都不曾夸张。
相反的。
他肯定一天比一天更加的生不如死。
死里逃生。
“施宁，你没事吧？”
没听见她的声音，慕子轩关心地问。
施宁仰脸望着天花板，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我没事，我知道他疼痛的时候，很痛苦。”
她努力不让声音哽咽，“还是谢谢你告诉我。”
“施宁，明天老头子的葬礼，你会陪着他一起吧？”
“会。”
施宁逼退眼泪。
说，“我这会儿在公司，晚会儿我会去医院看他。”
“好……你自己，也保重身体。”
“嗯。”
“那本日记，你看了吗？”
慕子轩转了话题问。
“看了一些。”
“嗯，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
施宁在公司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没等来快递员，反而是周淮又回来了公司。
他说周母在跟牌友们搓麻将，让他有什么事都晚上回去再说。
“在家闲着也没事，所以我就回来了。”
周淮说得云淡风轻的。
施宁心里却很温暖，知道他是为了陪着自己等药。
她安抚周淮道，“伯母搓麻将就不会去美容院，晚上你回家再问她也是一样的。”
“嗯，我再搞点资料。”
周淮说，“晚上回去，我让我妈下次去美容院的时候，带点产品回来。”
“等收集好了证据，弄死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
“嗯。”
施宁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周淮回自己办公室，去搞他说的资料证据去了。
施宁在自己办公室里等。
又等了十几分钟，快递员送来了她的快递。
施宁刚接过，周淮就从后面出来，把快递从她手里夺走，“我来拆。”
“你小心点。”
施宁不放心地叮嘱。
看了刚才美容院的那段视频之后。
她更加觉得石振天变态得毫无底线。
担心他在快递里又下毒之类的。
“我知道。”
周淮说完，动手拆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