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阿博。”
慕少臣走过来，拉开施宁旁边的椅子坐下。
江博倒了杯水给他，笑问，“在哪儿，来得这么快？”
慕少臣端起喝了一口，才回答，“在应酬，离这儿不远，就赶过来了。”
江博挑眉了挑，身子往椅背里一靠，一条手臂随意搭上椅子扶手。
“宁子跟我抱怨，你天天忙，都没时间陪她。少臣，你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不能还跟工作狂似的啊。”
“哥，我哪有。”
施宁虽然想和慕少臣多些相处的时间。
但也不想耽误或者影响他的工作。
被江博这样说出来，她有些尴尬。
对上慕少臣看来的眼神，她轻声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慕少臣心里有些内疚。
“这段时间公司太忙。”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施宁转开话题，“你吃饭了没，要不要吃点？”
“好。”
慕少臣不忍拒绝。
他看不得施宁失落的眼神。
于是答应下来。
施宁顿时眉开眼笑，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她喊服务员拿来一副碗筷，夹起一块肉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让他吃。
慕少臣拿起筷子，夹她放在碗里的肉时，突然眼前一黑。
他心陡地一沉。
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臣，你怎么了？”
施宁见他筷子离肉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却突然不动。
好像整个人都僵着。
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他。
“没，我先看看这肉。”
“就看看，你不吃啊？”
“宁子，你别只给少臣夹菜，也给哥哥我夹点菜啊。”
江博知道慕少臣的情况。
见他拿着筷子不动，猜测他是身子不舒服了。
忙转移施宁的注意力。
施宁真的给江博夹了两块肉，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只虾。
笑眯眯地说，“哥，你多吃点。”
江博也笑，“好，我负责吃，你负责给我夹菜。”
“……”
施宁转头看慕少臣。
他夹起肉正往嘴里喂。
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看来。
眼神温柔深邃，没有任何异常。
施宁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刚才肯定是自己的错觉，觉得他停顿在那儿是不是有什么事。
现在看来，没事。
饭后，江博则回警局，慕少臣送施宁回公司。
慕少臣问，“宁宁，我听程伯母说，程含和周淮在谈恋爱，这事，你知道吗？”
施宁笑，“知道啊，他们是演戏的。”
“假的？”
慕少臣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是真的呢。
施宁小嘴微噘，“你整天早出晚归忙得人都见不到，我就没告诉你。程含和周淮虽然是互帮互助，但周伯母很喜欢程含，现在周淮在家都没地位。”
慕少臣嘴角勾起笑，心情又好了一分。
到公司时，正好碰到周淮吃完饭回来。
他让施宁先进去，他有话跟慕少臣说。
施宁心里疑惑，但没多问，先进了写字楼。
“什么事？”
慕少臣从半降的车窗处看着周淮。
周淮的脸色不太好，“你真的确定，要让宁子看见石振天寄来的照片？”
“你又收到了？”
慕少臣不答反问。
周淮点头。
语气沉郁，“昨天又有一封快递。”
“先……不给她吧。”
心底一番挣扎过后，慕少臣出口的话语还有着隐隐犹豫。
那天黎老神医说，可以先控制他体内的病毒蔓延。
再研制能彻底清除病毒的解药。
他就又生出一丝希望。
不想这么快让施宁知道。
说到底，他就是舍不得她。
“好。”
周淮盯着慕少臣那张清隽的脸，“你没事吧？”
慕少臣云淡风轻地笑，“没事。”
周淮是知道他情况的。
想再关心几句，又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们没有交情。
生硬地说了句，“没事就好，你回去上班吧，我也先进去了。”
慕少臣看着周淮进了大楼，才让覃风开车。
回到办公室，他拨出黎老神医的电话。
今天中午的短暂失明，之前都没有过。
慕少臣把症状告诉黎老神医，对方倒是没有任何惊讶。
“病毒会攻击你身体的各个部位，失明是正常的，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按我说的坚持服药，短时间内不会加重病情。”
“好，我知道了。”
慕少臣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外面响起敲门声，他跟黎老神医又说了两句，挂掉电话。
门开，慕子轩从外面进来。
“老爷子这两天吃不下饭，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慕子轩每天都会往医院跑。
“他让你说的？”
慕少臣不答反问。
慕子轩蹙眉，“不是。”
“难得他喜欢你，你照顾他就行了，我去看他，只会减少他活在这世上的时间。”
毕竟，慕胜民每次见到他，都跟见到仇人似的。
慕子轩说，“我会尽量劝他不要针对你。”
“不用。”
慕少臣无所谓地道。
这么多年，他对慕胜民也没有父子之情。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强求。
慕子轩知道慕少臣这人一向冷漠。
但他没想到，慕少臣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样冷漠。
他都要死了，还跟他计较那么多。
“他到底是生你养你的人，而且又没多少日子了，你真的要跟他计较吗？”
慕少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觉得他对我有恩，觉得我该去尽孝？”
“难道不该吗？”
慕子轩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至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何必要让他最后都不能瞑目。”
“他也是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慕少臣翻开卷宗前道，“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工作。”
“……”
慕子轩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慕少臣叫住他，他回头，“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
慕少臣冷冷地说，“你转告他，不要再做一些没必要的动作。”
“你自己跟他说吧。”
慕子轩很有脾气地开门走了。
-
短短两个月，慕胜民瘦成了皮包骨。
在慕子轩告诉他，慕少臣不愿意来看他的时候，他又吐了一大口血。
吐完，他喘息着，从枕头底下摸出遗书递给他。
“子轩，这是我的遗书，我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一分都不给慕少臣。”
慕子轩震惊地喊了声，“爸。”
慕胜民眼底噙着阴狠，“他和他那个妈一样倔强地不肯听从于我，我就要让他知道，他不听我话的下场，会和他妈一样。”
慕子轩被他的眼神震住。
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敲门。
是慕胜民最忠心的管家。
对方告诉慕胜民，他们的人，全被慕少臣给清理了。
连远在国外的，也被他清了。
慕胜民气得浑身颤抖。
慕少臣现在完全不受他控制不说，还敢跟他对着干。
“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留着他的命。”
话音一落，慕胜民又晕了过去。
-
慕少臣又连续服用了一个星期的中药。
病情没有再恶化。
那些痛苦的症状，虽然并非减轻甚至消散，但他觉得自己还能承受得住。
只是人瘦了一些。
强撑也撑不出以前的气色。
连施宁这个每天和他在一起的人，都看出他瘦了。
但慕少臣早就想好了理由。
在施宁说他瘦了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这段时间吃药吃得没有胃口，再加上公司事多，过段时间不那么忙，就能长回来了。”
施宁心疼地抓着他的手，“要不别吃药了。”
慕少臣轻笑，“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不吃药不治病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怕你到时去找别的男人给我戴绿帽子。”
施宁假装生气，“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慕少臣把她拉进怀里抱住，“当然不是，就因为你不是，我才要治好病，到时我们生一对龙凤胎。”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儿子还想要女儿，让你生两次，又怕你太辛苦。就一次生龙凤胎好了。”
“想得美，你以为是买东西啊。”
施宁笑着推他。
慕少臣抱她抱得更紧。
施宁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头微热。
抬手回抱住他，低低地暗示，“我大姨妈已经走了。”
慕少臣眸光轻闪了下。
故意问，“所以，你急了，想要？”
“……”
施宁脸颊发烫，“我是怕你憋出病来。”
“你脸都红了，要是你想要，就告诉我，我哪怕是用手也会满足你的。”
“讨厌，谁要你那什么用手满足了？”
施宁的脸蛋都烧起来了。
她是想。
但她不相信，他会不想。
心念起，她突然抬手搂住他脖子，把他头往下拉，然后踮脚吻上他的唇。
慕少臣正矛盾着。
就那样被她吻住了唇。
他身子蓦地僵住。
施宁学着他之前吻自己的样子，咬他，吮吸他的唇，还用舌尖撬他开他的嘴。
然而，就在她撩得认真的时候，慕少臣突然拉开了她。
施宁迷茫地望着他。
慕少臣冷静地说，“再过两天。”
“……”
“你身上才干净就做，对身体不好。”
“那你吻我。”
施宁刚才没能撬开他的唇。
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意犹未尽。
这么多天，他都不碰她。
她确实是想他了。
而且，又是他大姨妈刚走的时间段，她每月这几天，都会特别容易有感觉。
刚才只是吻了他的唇，就想要更多。
“宁宁。”
慕少臣犹豫了下。
见施宁干脆闭上眼睛等着他吻。
他伸手扣住她后脑，俯身吻住她的唇。
刚舌尖相碰，施宁就受不住的嘤咛出声。
小手动情地往他腰间伸去。
慕少臣心下微惊，一弯腰将她抱起，就往楼上去。
上楼的时候，施宁主动地和他唇舌纠缠。
回到楼上房间，施宁被他放在床上。
慕少臣怕她的手再不老实，把她的睡衣掀到头上，不仅盖住她的脸。
还把她的双手一起缠住。
施宁喊了一声，“老公。”
她的声音充满了邀请和难受。
慕少臣虽然最近身体差，而且欲望减退。
但不是完全没有反应。
特别是这两天，渐渐地，好像有所恢复。
他的吻落在施宁胸前，感受着她在自己身下颤栗，听着她红唇溢出的声音。
他也想。
但不能。
石振天说，他可以再找个女人，把病毒转移到对方身上。
因此，他害怕。
怕再跟施宁做，爱。
体内的病毒又会转移回到她身上。
他一边吻她，一边用手帮她舒解难受。
施宁沉沦在他的撩拨里，手又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窗外，夜色很美。
室内，施宁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最后的时刻，她突然挣脱了他缠着她双手的睡衣。
紧紧抱住他趴在她胸前的头。
慕少臣手上的动作停下。
缓缓抬眼，看着她紧闭双眼的模样。
他勾唇笑了笑，俯身吻她的唇。
“满足了没？”
“……”
施宁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慢慢睁开眼，被他拉起来。
他抱着她去洗手间清洗时，她低低地问，“你真的不要吗？”
“先饶过你。”
“可是……”
“你是不是还没有满足，要不再来一次？”
“不要。”
这一晚，施宁靠在慕少臣的怀里很快睡去。
半夜，她从梦里醒来，身旁没人。
施宁掀开被子下床，在阳台找到慕少臣。
阳台的没开灯，屋里她也只是开了夜灯。
他又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轻声喊他名字，“少臣。”
慕少臣过了几秒，才回头朝她看来。
施宁这才看见，他指间夹着烟，有火光。
她眉心轻蹙了下，走过去。
慕少臣掐灭指间的烟，问，“怎么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抽烟？”
施宁不答反问。
慕少臣淡淡地说，“没抽，就点了根烟闻闻味道。”
“……”
“真的没抽。”
是听见她的声音，他才点的烟。
以掩饰自己因为难受来阳台的事实。
“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施宁关心地注视着慕少臣。
他这不是第一次半夜起来不睡觉了。
慕少臣摇头，“我是在想，我们将来有了孩子起什么名字？”
“……”
施宁不相信他的话。
但他不想说，她便没有再问。
第二天上午，施宁给慕子轩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慕子轩当然说有。
为了方便施宁，他们在书艺网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施宁问慕子轩，最近慕氏集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慕少臣不仅每天早出晚归地忙。
还半夜常起来，不睡觉。
慕子轩不太会说谎。
都不敢看施宁的眼睛，语气也生硬，“是，公司是很忙，老爷子一直想见他，他都没去过。这么久，一直是我往医院跑。”
施宁问，“他每天都应酬，你怎么不忙？”
慕子轩被问得一愣，“他是总裁，我只是一个闲职。”
施宁点头，“当总裁也没什么好处，忙得天天不见人影。”
慕子轩赞同她这说法，“我也觉得，当总裁没什么好的。施宁，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
“你跟慕少臣的感情，好吗？”
“好啊。”
“那就好，他要是忙，你可以多给他打几个电话。”
慕子轩说，“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公司找他。”
这两天，他听到了一些谣言。
说慕少臣跟他们公司一女职员怎样怎样。
他觉得慕少臣不可能背叛施宁。
但又怕万一。
因此，希望施宁常去公司，她若经常出现，就不会有人再敢勾引慕少臣了。
“谢谢你提醒我。”
施宁微笑道谢。
慕子轩还想说什么，施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串陌生数字。
她接起，“喂”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道阴森的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