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顺我者昌,另一条是逆我者亡!你选哪一条?”
亲兵看着红衣如血的男子似乎在闭目养神,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现在不接受大将军的新身份,自己顷刻之间便会烟消云散!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学李相一样五体投地,恭声道:“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耶律休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好!你们打头阵!我大军随后跟上!今天,务必将这里所有的叛军全部清除掉!”
耶律休哥看到了宫帐门外站着的韩德让,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轻声道:“这个韩德让回头给我抓活的。”
血衣男子淡然道:“没问题。”
“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他好好聊聊!”
“嗯。”
“他一个汉人,竟然能凌驾我之上!先帝信任有加,景宗更是发扬光大,就差让韩德让接位当皇帝了!”
“大将军,三代皇帝都信任韩家,想必这个韩家是有些真本事的。”
“什么真本事?带兵打仗的本事?我也会啊?怎么不重用我?”
“咳。”
血衣男子实在无话可说,只咳了一声便不接话。 耶律休哥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让人无语。 他如今贵为北院大王,权倾天下,若是这样还说皇帝对他不够重用,实在有些违心! 宫帐又走出一人,正是宁王殿下。 他远远看着耶律休哥,心情复杂。刚才他从帘缝中看到耶律休哥出现,便想出面制止,但拓跋玄拦住了他!直到看到潘长河人头落地,他才明白拓跋玄拦住他的深意! 耶律只没此时面无人色,心头滴血!潘长河,那可是他的心腹啊! 拓跋玄把那几个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耶律只没顿时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这耶律休哥竟然如此阴险! 竟然让自己当出头鸟! 不过他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没被大哥杀掉,皇嫂也没死在自己手上,总算没有着了他的道! 现在耶律只没之所以出来便是想做最后的策反工作,毕竟那些重装铁骑都是契丹大好男儿,如果自相残杀实在是大辽的不幸! 他此时既已想开了再无心争帝位了,自然不希望同胞相残。他不想看到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的场景! 耶律休哥笑了笑,高声道:“宁王殿下,你看我来得可及时?”
耶律只没面无表情,背负双手,“耶律将军,现在你可以回驻地了,没事了!”
耶律休哥保持着微笑,“你让我来我就得来,你让我走我就得走?”
此言一出耶律只没顿时勃然大怒:“耶律休哥!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耶律休哥呵呵一笑,“天干地燥,容易上火,贤侄还是多喝些茶消消火气,发什么火嘛?”
耶律只没冷笑道:“你少和我套近乎!你虽然也姓耶律,但咱俩的关系可不算近!”
严格来说耶律休哥也出身契丹皇族,其祖父耶律释鲁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三伯父。是皇族,但不是宗室,所以即使官再大也没有问鼎帝位的资格! 这也是耶律只没看不起耶律休哥的原因之一! “好好好,你不认我,但我还是要认你的,毕竟你老爹对我还算不薄!你大哥的人头呢?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来动手吗” “哼!”
耶律只没瓶并未理会耶律休哥,他大声道:“各营的兄弟,刚才皇帝与皇后的旨意大家也都听见了,只要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既往不咎!北院的各指挥使也都听好了,你们马上勒令属下各归原位!”
耶律休哥笑容一敛,如罩寒霜,冷冷地道:“让大家造反的是你,让大家回去的也是你,你拿大家伙当猴耍呢?”
耶律只没冷冷地道:“我反我大哥,那是我们兄弟的家事,与你何干?你只是我耶律家的一条狗而已,让你叫你就叫,让你回窝你就回窝去,哪轮得到你在这狂吠?”
耶律休哥面色一寒,“你说什么?”
他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人,在自己属下面前被人这么骂他还是第一次! 特么的要是穆宗或景宗骂骂自己也就算了,这个小贱种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要不是景宗病重,耶律休哥本来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景宗病危,这个耶律只没竟然找上门来让自己帮他上位,就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还想当皇帝?老子手握兵马大权、一呼百应还没说话呢!与其你来,不如我来! 耶律只没知道耶律休哥身边血衣男子的厉害,但他此时不能退缩,他傲然道:“我说什么?你还真是贱啊,非得让我再说一遍,我说你就是一条狗!听清没?”
不管耶律休哥将来能否篡位成功,今天让他在千百人面前受尽侮辱打击,至少让他落下一个心病! 大将军再威风,也不过是耶律皇族的一条狗而已! 耶律休哥手中长剑重重一顿,显然心中怒火中烧! 血衣男子知他动了真怒,便准备动手杀了耶律只没,他身形将动,忽然发现有一白衣少年竟然已经站在耶律只没身前! 血衣人皱了皱眉,自己刚才看得分明,这白衣少年离宫帐不近,自己心念一动之间对方便已站到耶律只没身前,身法之快实是生平罕见! 意识之快更是让人恐怖啊!竟然瞬间将自己进攻的线路封死! 耶律休哥似乎感受到了血衣人的异样,对他没有出手也感到奇怪,“怎么了?”
血衣人凝视前方道:“遇到劲敌了。”
耶律休哥目光闪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不知何时耶律只没身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从来冒出来的? “你说的劲敌就是他?”
耶律休哥根本不相信这个少年竟然是血衣人嘴里说的劲敌! “不错!”
血衣人目光中渐渐泛起炽热的神色,“好久没有遇到武功这么高的对手了!”
“杀了他有几分把握?”
江湖中人比武决斗他可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最终谁能活下来! 血衣人沉吟半晌,“杀了他的把握只能说有,但有几分我也不敢说确定!”
“那就让他们先替你试试深浅!”
耶律休哥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手中长剑套着剑鞘一指潘长河的亲兵,“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微臣齐景龙!”
“齐景龙,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领着你这些骑兵,无论用什么办法,杀了那白衣少年,杀了他身后的宁王,事成之后我封你为上京留守司指挥使!”
上京留守司指挥使,位子不低,权柄不小! 齐景龙暗中一声叹息! 去是死,不去亦是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能拼了! 他翻身上马,在自己的同袍面前来回逡巡了几趟,他看着这些年轻面孔,一个个英姿雄发,可惜马上就要当炮灰了,但身后血衣人盯着自己,不行动也是死! 早死不如晚死!再说了放手一搏,说不定死不了!他索性把心一横,反正大伙本来就是刺杀皇帝的,现在只不过是再来一遍罢了,他们的命早就不属于他们了!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只有消灭敌人,我们才能活命!希望你们能真正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是展现我们铁血风采的时候了!看见那边的江湖人物了吗?我要求你们把穿甲箭全都用上,先把他们全部射杀!如有漏网之鱼,咱们再冲锋过去将他们踩成肉泥!听懂了吗?”
他近乎声嘶力竭! “听懂了!”
骑兵们齐声喊道。谁也不傻,谁也不瞎,潘长河一句话说错脑袋便搬了家! 堂堂南京右相李虎禅不是也当场跪地臣服?冲锋杀敌,死在战场情有可原,不明不白死在“自己人”手上实在太冤!识时务方为俊杰啊! 不就是杀了这些江湖中人吗,这有什么?杀呗! 至于宁王,到时他肯定躲起来了,大家假装找不到他不就结了?就算他没躲起来,射他的箭稍微歪一点不就得了? 宁王此时还真被拓跋玄拉进了宫帐! 骑兵们自从知道要到皇城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出不去了,所以他们没有贪生怕死的! 所以现在只不过是把该做的事再做一遍而已!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见宁王登基了!希望宁王洪福齐天,打败耶律休哥,登上皇位! 拓跋玄拉耶律只没的时候耶律只没并未感到奇怪。他知道拓跋玄肯定有他的道理。 韩得让也撤回宫帐! 穴道被封的独孤影也被慕容赤拉进宫帐。慕容赤仔细搜寻独孤影身上的各大穴道。他现在也意识到师父的异常肯定是受“金针刺穴”所致! 凤九霄道:“张公子,你让你们的手下都进宫帐!”
语气颇为急迫,张子路等人一听便知形势有所变化,立刻让仆从赶紧进帐! 凤九霄对辣椒道:“你俩也进去!”
袁紫珊欲言又止,拉了辣椒进了宫帐! 天际忽然阴云密布,天色昏暗了不少,寒风渐起,不少人竟不知不觉打了个寒战! 不少人的心头也笼罩了死亡的阴影。 大战前夕,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