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个辽兵突然走了过来,盯着凤九霄,面无表情地道:“我和你喝!”
韩将军一看,有些不悦地道:“耶律乙辛,你想干什么?”
耶律乙辛面无表情地道:“和凤公子喝酒啊?国师大人不是说可以随意了吗?”
韩将军皱眉道:“你酒量多大自己个数吗?”
耶律乙辛突然盯着韩将军道:“你们都快全军覆没了,我为了挽回你们的颜面挺身而出,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还打击我,阻拦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众皆哗然! 凤九霄也是一怔!刚到大辽便看了一出下级顶撞上级的好戏,真是意外。 韩将军亦是脸色一变! “你到底是谁?”
“耶律乙辛啊!”
“耶律乙辛从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那是因为韩将军也没这么对耶律乙辛说话啊!”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拓跋玄忽然道:“耶律明是你什么人?”
他似乎记得耶。律明有个堂弟就叫耶律乙辛 耶律乙辛道:“在下堂兄!”
果然如此。 韩将军突然瞳孔收缩,吼道:“不可能!我查过你的背景,你只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虽然你姓耶律,但与皇族毫无关系!你今天竟敢冒充皇族?”
耶律乙辛这个名字在辽国非常普遍,就像中原的“张三”、“李四”一样。 与中原不同的是,皇族的名字没那么避讳。在中原,一个人若是发现自己不慎和皇族同名,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改名。 契丹则不需要。 许多人的名字要么和所崇拜的英雄一样,要么和自己的先祖一样,都是表达崇敬之心,让英雄也好、先祖也好,一直以某种意义继续存于世间。 比如叫耶律赤、韩赤、萧赤的人很多,之所以起这个赤字便是因为慕容赤是大辽第一高手! 所以慕容赤的少年也很多! 当然,有一部分汉化思想比较深的人提出了“为尊者讳”的建议,据说皇帝正在考虑。 通常考虑考虑就是“以后再说”。 但萧皇后则态度鲜明的支持这个提议。 她认为“三纲五常”才有利于皇族的统治。 另外,她还有个不能与外人道也的想法!万一哪个男人也和辽帝一样,也叫耶律贤,那不是占自己的便宜吗? 耶律乙辛冷笑道:“你居然还特意查我的背景?我若想隐瞒背景,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军能查到什么?”
不少士兵都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平时沉默无语的年轻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韩将军顶撞! 下级顶撞上级,这在大辽军队是要判重罪的! 耶律乙辛傲然而立,睥睨自雄,哪还是个小兵的模样? 拓跋玄眯着眼睛道:“你来山海关多久了?”
耶律乙辛盯着拓跋玄,冷笑道:“时间不长,一个月而已。”
拓跋玄道:“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专门和凤公子喝酒吧?”
耶律乙辛背负双手,来到拓跋玄的身边,身上散发出皇族特有的高贵而傲慢的气息,盯着拓跋玄的眼睛,不答反问:“你虽是国师,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耶律明是怎么受伤的?”
拓跋玄眼光如刀,盯着耶律乙辛,冷冷地道:“那你以为呢?”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耶律乙辛丝毫不惧拓跋玄的目光,冷笑道:“我们发现耶律明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许久,把他运回大辽之后,连御医都说不知是什么病症。直到我师父亲自出马,才水落石出。”
耶律乙辛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他老人家一眼就发现了耶律明受的是掌伤!只有国师大人的虎尊掌法才能留下那特殊的掌印!今天你我正好相遇,这个问题国师难道还要避而不谈吗?”
虎尊功,正是拓跋玄师门绝技! 慕容赤这时说道:“耶律乙辛,你虽是皇族却无官身,按大辽律,皇族非有官职在身不得插手政务,不得干扰朝廷命官行事!国师贵为大辽太师,你竟然敢当众咆哮顶撞,你可知罪?”
耶律乙辛冷笑道:“哎呦,这不是大辽国第一高手吗?怎么居然成了人家的一条狗了?主人被骂了,狗子出来护主了?挺忠诚啊!”
张子路等人都是一怔,这特么的是个愣头青啊?不知死活! 还是背景比拓跋玄还硬? 慕容赤眼中杀气一闪,浑身真气鼓荡,一身外衣如风帆一般鼓起! 杀气汹涌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众人无不懔然! 耶律乙辛一扬头,傲然道:“今天我要是死在这,我敢保证你慕容一族全部死绝!”
霸气十足! 慕容赤拳头一紧,便要出手! 他全族上下不过十人,而且遍布天下,他不相信大辽的高手能将自己一族全部杀光! 拓跋玄喝道:“够了!”
他一拍桌子,杯盘狼藉,掌力控制精准,桌面裂而不碎!他要的是震慑效果,而不是无法收场! “耶律明是我徒弟,他若对我大逆不道,我杀了他都可以!怎么?你叔父又有了什么想法?尽管来啊!”
拓跋玄怒容狰狞,霸气侧露! 耶律乙辛冷哼道:“果然是你动的手!”
凤九霄这时候忽然悠悠地说道:“你不是说和我喝酒吗,我等了你半天了,你在那磨磨蹭蹭、磨磨叽叽,有完没完?”
拓跋玄心中一动,想不到凤九霄竟然会在这时候给他解围!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凤九霄不出面,今天遇到耶律乙辛这么个疯子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耶律乙辛看着凤九霄,上下打量了几眼,“你就是凤九霄?”
凤九霄很认真地点点头,“我就是,你久闻我的大名?”
耶律乙辛眉头一皱,冷哼道:“萧胜男就是因为你才甩了我堂兄的?”
凤九霄笑容可掬:“说话干嘛那么难听,小兄弟?难道没有我萧胜男就不能甩你堂兄了?说实话,你堂兄啊,是个人都得甩了他!”
“你!”
耶律乙辛觉得怒火冲天! “我怎么了?小伙子,还喝酒吧?听说契丹人都很痛快,怎么你和一个娘们似的呢?国师大人问你干嘛来了,你不回答,已经很没有礼貌了。你自己主动说要和我喝酒,我在这等了你半天了,你叽哩呱啦的嘚嘚半天,把我晾在这半天,对我如此无礼,江湖上你是第一人!你很牛啊,不过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这八个高手本来正想和我喝酒,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你要么滚蛋,要么喝十杯酒!”
耶律乙辛瞪着凤九霄,傲然道:“我要是两样都不选呢?”
凤九霄眼中杀机汹涌,“那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耶律乙辛半晌不语! 滚蛋是不可能的,自己堂堂天潢贵胄岂能被人一句话吓跑了? 喝十杯酒也不行,这十杯酒要是喝下去还能活吗?再者即使喝了,酒后也能恢复正常了,但自己被人强灌十杯酒的事传出去也丢人啊! 特么的,他要去上京的事整个大辽都知道了,听说皇后还想见他一面,他这么高调,应该不介意会揍自己一顿! 怎么办呢?他怎么居然会替拓跋玄出头呢?他俩这不掐得死去活来吗,刚才还要搞十大杯呢,怎么突然狼狈为奸了呢?原来都特么是假装的? 耶律乙辛心道:老子要走也是自己走,不能说是被你吓跑的! 他突然指着拓跋玄道:“大胆拓跋玄,竟敢勾结大周的密探!”
拓跋玄一怔!心道:难道他知道了凤九霄的身份? 凤九霄却笑道:“小伙子,别转移话题,他是否勾结大周密探那是你们皇帝说了算的问题!”
耶律乙辛一怔。 凤九霄道:“你以为你随便诈一下,便能将一个纵横大辽官场二十年的老油条诈出来?”
凤九霄瞅了瞅耶律乙辛,“这样才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谁让我这个人又善良又心软呢?你如果能连喝七杯我就让你走!”
然后他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刚才从第一杯开始,所有人都喝了,只有你一直在假喝,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念你是个普通士兵并没有与你计较,结果你居然还跳出来要主动与我喝酒,那好啊,来吧!”
有些士兵开始私下议论,“什么,耶律乙辛居然一直假喝?我去,我还一直以为他真喝呢?”
“这个瘪犊子玩意,真特么的能装!”
“就是,以为自己姓耶律就了不起了?”
“当今皇帝喝酒也不掺假啊,他竟然敢骗人!”
“是啊,听说皇帝喝多的次数不少,摔过好几次跟头,也没听说假喝呀。”
“真特么的懦夫!”
“狗犊子玩意!”
看着凤九霄不动如山,气势越发凌厉,耶律乙辛心中大骇,“你从一开始就注意我了?”
凤九霄盯着他,冷冷地道:“是你从一开始就注意我了!”